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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路汀在診所受了驚嚇,被溫霧嶼帶走了,唐林深不放心,又把人接了回身邊放著。溫霧嶼沒跟著一起過來。
扶曜多點了幾個菜:「條件有限,先湊活吃,等過幾天不忙了,我弄一桌海鮮。唐醫生,你喝酒嗎?」
唐林深說:「之前喝,現在戒了不少。」
「那可惜了,我家裡有一罐楊梅酒,去年釀的,現在這個季節是味道最正的時候了。」
唐林深挑了挑眉,沒說話。
路汀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著頭說:「哥,喝點兒。」
唐林深握住路汀的手,在他掌心撓了撓,又夾了塊魚肉,太寵了,說:「好,喝點兒。」
路汀開開心心地吃魚,唐林深盯著他看,「小心刺。」
魚肉裡面沒有刺,全讓唐林深挑乾淨了,他確實把路汀照顧得很好,天真爛漫、不諳世事。扶曜有點想溫霧嶼了,他跟路汀完全兩種類型,卻都有漫不經心的清純。
大概溫霧嶼十句胡扯八道的措辭里有一兩句是真心話——
羨慕是真的,他羨慕路汀生於泥潭,卻順風破浪,命途中全是善意,才會像個小太陽。不擰巴彆扭,不瞻前顧後,喜歡誰就親近誰,婉轉地表達著愛意,也不會讓誰患得患失。
在這方面,溫霧嶼很自卑,所以才會說出那番話,羨慕別人身上自己沒有的特質。
扶曜心裡也擰巴了,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盤菜,萵筍炒胡蘿蔔,思緒飄得有些遠,千迴百轉後還是落在溫霧嶼身上。扶曜心一橫,他要把溫霧嶼身上這些飄忽不定的臭毛病全部掰扯過來。
他給溫霧嶼發了條信息——吃午飯了嗎?
糖醋霸王龍:沒呢,不知道吃什麼。
扶曜:我等一下回來。
糖醋霸王龍:你不是忙嗎?別耽誤工作了。
扶曜:行。
溫霧嶼口是心非玩得很溜,可一旦沒人跟他拉扯了,就好像一塊巨石砸穿了湖面,掀起百丈巨浪,不是滋味了。
扶曜就這一點拿捏得駕輕就熟。
溫霧嶼不回信息了,扶曜也不著急,他好整以暇地等著。
扶曜和溫霧嶼這邊明里暗裡較勁,唐林深那邊恬然自足的甜膩,他不好意思把扶曜一個人晾著,哄了路汀高興,又識趣知禮地跟扶曜聊天。可扶曜的魂不在飯桌上,唐林深喊了他好幾聲,他才有點反應。
「不好意思,」扶曜尷尬地笑了笑,他給唐林深倒了杯水,「菜夠嗎?不夠再點。」
「夠了,這些都吃不完。」
路汀很愛吃魚,他也不嫌挑魚刺麻煩,精神愉快,心緒又放開了,帶著點兒靦腆的羞澀,「應該把溫老闆也、也喊過來。」
扶曜很自然的接著路汀的話說:「我給他打包了一桌,等會兒給他送過去。」
路汀怯生生地看了扶曜一眼,扶曜的目光也剛好過去,兩人一對視,嚇了路汀一跳。
唐林深放下筷子,身體一偏,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他眼笑眉舒地開口問:「扶書記有煩心事嗎?我看你這兩天心不在焉的。」
扶曜輕嘆一聲,不否認,「有。」
「跟溫老闆有關啊?」
扶曜忍俊不禁,「這麼明顯嗎?」
「還好。」
扶曜的話語頓了頓,有些猶豫,想了片刻,又問:「唐醫生,有個事請教。」
唐林深一愣,他看扶曜的表情挺嚴肅的,放下水杯,「嗯,你說。」
「在一個病人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會讓他特別抗拒治療。」
在這個問題上面,唐林深不能過於決斷的下某種結論,他想了想,說:「因人而異吧。」
扶曜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
「不過以我的經驗,大多數病人是因為自身的病症治不好了,或者在治療過程中產生了某些意外,造成心理恐懼,這種陰影會讓他們抗拒接下來的治療。」唐林深看了路汀一眼,他不想在路汀面前說這麼沉重的話題,於是言簡意賅地說:「有些人看開了,得了絕症,心如死水的面對冗長的死亡過程。而有些人則是破罐子破摔,他們身體的病痛可能要不了命,卻比死亡更加折磨人,只能選擇逃避。」
很明顯,溫霧嶼屬於後者。
「我明白了,」扶曜愁雲滿目,「謝謝唐醫生。」
「不客氣,」唐林深能猜到扶曜問這些事情的原由,算私事,不宜深入探究,所以他不算刻意又點到即止地說:「冒昧問一句,是溫老闆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