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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一点感情也没有,而且声音沉沉、郁郁、闷闷的,话象在地底里发出来。 小刀温婉的说:“请你治病。”
虫二大师马上就说:“我不治病。”
小刀仍然央求:“他中的是毒。”
虫二大师脸上的白垩似又要裂开了:“哪门子的毒?”
小骨抢着道:“是老字号的。”
虫二大师立即道:“不治。”就要把门掩上。
小刀这时就说了这些话:“大师,我认识京城里一位青楼名妓,结为异姓姊妹,她很有本领,外号叫‘老天爷’,姓何。她在风月场所长了,识得一种法子,能把一些什么不干不净古里古怪的病,从什么地方来,就从什么地方收回去。她还善于琴棋诗书画,六艺皆精,我就跟她说过了,我有一位风流倜傥的好叔叔,改天会去看她。大师,侍您有闲情下山时,让我为你们引见引见,好吗?”
虫二大师听了,那两只埋在厚坭里的眼顿时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来: “真的?”
他居然有点激动。
“当然是真的!”
虫二大师伸手一抄,把冷血扯了过来,掀开他的衣襟,马上就找到那最恶形恶相的伤口,登时脸色大变。
没料,那伤口却似恶作剧似的,呼地吐射出一线脓汁,直取虫二的面门。 虫二大师反应极快,右手衣袖一拦,已挡住了那脓汁,他左手中食二指骈指,迅速自袖子上端划了一圈,那衣袖便像刀裁似的落了下来,他一脚挑起,将那沾了脓汁的衣袖,裹着几颗石子,一齐踢落到屋左旁的泥淖里,直沉下去。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语音更坚决了:“这种毒,我不能治,非我可以治!” 一面说话,一面把冷血拖入屋内,抓住冷血那只给蚊子叮过一口的手(现在伤已转入身上,手背已毫无伤痕了),往那养着鱼的冰块就是一按。
只听冷血闷哼一声。
然后虫二大师把冷血“抛”了出来,梁大中、但巴旺连忙接住,只见冷血那只手紫红一片,像给灼伤了一样。
但巴旺怒道:“你……这算什么治病!”
虫二大师仍只说那一句话: “不治了,不治了。我没有‘一元虫’,我不治了。”
这一次,他还砰地关上了门。
但巴旺火大了,他想踢开门冲进去。
梁大中抓住了他肩耪。
但巴旺一冲不去,再冲也是冲不开,到第三四冲时已是好胜心强,立意要跟梁大中比比功力。
梁大中不想跟他意气用事下去,只好放手,但巴旺收势不住,真的就撞向暗房之门。 眼看但巴旺的身子就要撞在门上,陡然,门又惨叫一声打开了,那象满脸涂上白垩的虫二大师又蓦然出现,只阴风阵阵的问了一句:“你又要我毒掉你另一片眉毛?” 但巴旺一听,魂飞魄散,半空一个翻身,连打三个筋斗,远远落下,还用手紧紧按住另一只完好的眉毛,牢牢的闭着口。
虫二大师寒着眼巡逡了全场一遍,仿佛给他眼光触及的不成冰也得变黑。然后他才抛下了一句话: “找温约红试试看吧。”然后又关上了门。
关门的时候,那门发出的声音开门时有点不一样。
开门时像一声惨叫。关门时是一声惨笑。
四十、爱之病,恨之病
但巴旺怒不可遏:“他怎能置别人生死不理……就这样掉头而去呢?”说着又想去踢门。
梁大中劝他罢手:“我看他不是不想治,而是治不了。”
但巴旺走前几步,摸摸眉毛,又抚抚已经没有眉毛的眉,悻悻然的说:“要不是你们拉着我、劝着我、阻着我,我早已把那老而不死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当筷子使了。” 小骨没好气的道:“去呀,谁拉着你了?”
但巴旺的一张黑脸,登时黑里映红,怒道:“你……”
梁大中忙岔开话题:“看来,刚才‘心房’的八九婆婆和现在‘暗房’的虫二大师,对两位都很尊敬,恐怕还不止为了令尊之故吧……小刀姑娘的话,有些我还没听懂呢。” 小刀幽幽一叹,说,“梁先生果尔明察秋毫。八九婆婆在四十年前的‘长安浴血’里,同行八十九名同门俱在斯役丧命,八九婆婆虽得以幸免,但温家的人却很鄙薄她。他们一家讲究‘战死光荣,败逃可耻’,所以把她逐出‘老字号’……”
但巴旺觉得这件事也关他的事。
“可笑啊可笑,”他行吟似的说,“宁可要烈士,也不要活人!战死了有什么用?活着的才有作为!竟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