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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许,民国的时候是这一带出名的书香门第。当然到了文革的时候,那些老黄历的东西全都被毁坏殆尽,就连唯一的一座观音庙也在那个时候被改成了村委社区。
奶奶让我挽着她的手,在村里走了好多圈,照着原来的记忆寻找可能知道许家的人,最后在镇子中找到了当年在许家干过短工的老王头。
奶奶一眼就认出了老王头,便笑呵呵地走过去和老王头打招呼:“王二哥,你还记得我么?”
老王头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认出奶奶,激动地几乎跳起来,连忙招呼我们去屋子里坐。
我们进了屋子,房里家具很少,而且式样非常老旧。老王头给我和奶奶倒了水,又拿出一些山枣子给我们吃。我看得出老王头很尊敬奶奶,他和奶奶说话的时候都称呼她“二小姐”。
老王头搬了个板凳坐在我们旁边,吸了口土烟开始说:“二小姐,你怎么才回来看呐,哎,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爷子在你出嫁不久后就死了,你大哥一个人撑不住许家门面,最后也搬到外地去讨生活咯,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奶奶叹了口气,五十多年过去,往事如烟的感觉只有经历过岁月的人才能明白和体味,当时的我不明白奶奶那声叹息代表了多少遗憾和无奈,只是一味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我那个时候玩心特别重,对来到那么小的村镇很好奇。其实一进村子,我就发现了一个封死的漆红大棺材斜插在地里,而且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着红色的绸子,风一吹过,镇子里各家的门上纷纷飘起红艳似血的绸带,我心里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奇妙的好奇感,我去抓那些红布头,但手却被奶奶抓了回来,她摇着头说:“那些东西可不能碰啊,小孩子听话好好坐着。”
我歪着脑袋看着奶奶问道:“阿奶,为什么门口有口大棺材啊,还有,大家为什么都挂红布头在门口?”
奶奶看了看老王头,显然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挂这些辟邪的东西。老王头眼神闪烁,像是要躲避什么东西一样,显得很害怕回答这个问题,他回头看了好几眼,才凑近我们压低声音说:“哎,这也没办法,镇子里出了事,闹疫灾,前段时间死了好多人,现在能够平安无事,都是多亏了一个老道士的指点,他告诉我们,这里闹的是黄大仙(黄鼠狼),要给大仙弄一个大宅子,大仙住的是棺材,所以要用上等黄梨木做一口大棺材,横插在镇口,算是大仙的府宅,家家户户都还要挂上红布头抵灾。”
奶奶看了看四周皱着眉头,然后回头问老王头:“那么现在这里一个许家人都不在了?”
老王头点了点烟袋,低头想了半会,突然抬头说:“二小姐,你还记得你有一个表亲家么?他还住这里,叫……叫许皮子的。”
奶奶点头说:“记得,记得,他父亲是个木匠,当初他年纪轻轻手艺就非常精湛。”
老王头说道:“是啊,他的木工活在这里是数一数二的,当初黄大仙的宅子就是他给做的,你可以去他那里看看他。”
老王头十分客气,还给我们带了路,我和奶奶两个人就跟着去了我那表大爷的住处。
表大爷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子,仅剩的那只眼睛很小,看东西总是眯着,还时不时地眨着眼皮,看得久了好像连自己的眼皮也有眨几下地冲动。他身材矮小,脸很尖瘦,嘴边还有些发白的胡渣子,身上那套老褂子似乎好多年没洗过了,头发乱糟糟得好似鸟窝,身上一股味道更让人一阵头晕。但是他一看见奶奶就认出了她,连忙上去拉着说话,“二丫头呀,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
我看着表大爷,他也看着我,然后他裂着嘴笑道:“这个是你孙子吧,看着多清秀啊,和你小时候一个样,没想到你还会带着孩子来这里啊。”
奶奶也笑着说:“都几十年过去了,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呐,好歹闭眼前来看看这里。”
我注意到老头那只瞎了的眼睛闪过道青绿色的光,以为可能是光线的缘故,于是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这个时候表大爷也看着我,他又笑了笑,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就直冲我的脸,我皱着眉头往奶奶身后靠,表大爷看我有些惧怕他,也没再和我说话,对我尴尬地笑了笑就转身和奶奶说:“既然来了,就住上些日子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住处,许家人都走了,但房子还留着呢。
奶奶连忙说:“那太麻烦你了,我带小安来只想再看看老家的样子……”
我从来没住过乡村,来了才知道,原来那里用的水要自己从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