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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茎。
第一株文殊兰被拔出。硕大的瓦盆内,与那如同蛛网般细密的万千根须纠缠著的,是一颗化做骷髅的人头。
第二株文殊兰被拔出,瓦盆内掘出人的整条左臂骨骼。从指尖到关节,遍布伤痕、骨骼寸寸碎裂。
……
六株文殊兰全部被拔出後,从花盆里面掘出的零碎人骨,正好拼凑出一个人的完整骨架。
飞泓看著这幕,眼前开始一阵阵眩晕。
老道士说得没错,果然是妖物。而自己,居然和这几盆妖花朝夕相处整整三年。
不过,这个被埋在花盆里的人,是谁?
按照那老道士话中所指,应该是斐儿无疑,但是……
飞泓转过头去,低声问在身旁侍候的管家:“斐儿……如今在哪里?”
“回侍郎,在後院的老槐树下。”管家同样低声回答。
“带我去看。”飞泓咬牙说完後,由身旁侍儿搀扶著,和众人一起朝後院的方向走去。
行至後院,唤人将槐树下的那片浮土挖开,众人皆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一个半月前,他们明明将斐儿拖到此处埋下,此时却只见里面葬著一袭鲜红色衣裳,以及斐儿那日穿戴的鞋袜汗巾,哪见人的影踪?
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飞泓呆在原地,心内惧怕非常。
忽然间想起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那几盆文殊兰时的情景。
那时斐儿就在自己身旁,对自己说道:“岑郎,这是斐儿在岭南的朋友,托人带过来的。据说是新近出的异种,在北地里也可以生长,而且四季花期不断。”
是谁送来了这六盆北地文殊兰?
这六盆文殊兰里面,究竟埋藏著怎样的秘密,怎样的怨念执著?
似乎只要伸出手去,就已经可以触摸到真相。
岭南,岭南王府。三年前被埋下的有毒的种子,到今天开了花。
* * * *
夏末秋初的岭南,虽已是傍晚时分,仍旧闷热难当。
岭南王府後院。
三年前,名为阿郝的清秀少年,如今已成长为身形高挺、五官棱角分明的青年。他拿起装满水的木勺,将里面的粼粼清水洒在已开败的文殊兰花丛内。
三年前,斐儿正得宠的时候,整个王府里都栽满了文殊兰。如今,也只剩下这麽一小片,也只有阿郝得了空闲,才会来照顾它们。
浇过水後,阿郝仰头望向西方天空。那里的落霞极盛极美,变幻流动,豔丽无方,宛若斐儿当年飞扬剑舞。
当年,真的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
当年,他为斐儿痛心疾首,为斐儿扼腕不已。然而此刻回想起来,斐儿的选择,也没有任何不对。
那一次,是斐儿一生中,唯一一次选择自己想要去的方向。
嬉笑承欢,为了别人而活著,和轰轰烈烈,为了自己而死去,这两者之间,究竟选择哪个要好些呢?
活著是人性本能。但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比活著更加重要吧。
无论旁人如何想,至少对斐儿来讲是如此。
……
正想至痴处,忽然听到有人唤他。
“阿郝,阿郝!”
与阿郝平素交好的小厮在远处喊他:“有几位从京城来的客人找你!”
他错愕片刻,想不起京城有谁会来找自己,只得在衣襟上擦擦手,应一声:“哎,这就来!”
* * * *
过了半晌,阿郝方认出那个被扶持著行走的人,是当年的岑三公子。
阿郝纵然一直对飞泓没有好感,也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岑三公子,俊美到令人眩目,看过一眼,便会终生不忘。
而如今,令斐儿倾心不已的俊美容颜、如玉丰神,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他骨瘦如柴,他眼神慌乱惶恐。只有五官轮廓,依稀能看出旧日模样。
阿郝忽然觉得内心酸楚,那毕竟是斐儿至死仍深爱著的人:“不知岑侍郎如今前来,找小的有何吩咐?”
飞泓面容憔悴,声音黯哑:“三年前……那六盆文殊兰,是你托人送到京城的吗?”
阿郝点头。
得到这个回答,飞泓蓦然激动起来,眼眸大睁,伸出枯瘦的十指,抓住了阿郝的衣襟,嘶声大吼:“那里面装著什麽?!你为什麽要把那东西送到我身旁?!究竟是为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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