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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粥,他还做不到。
犹豫再三,还是让那几个家丁和丫头在外面站著,自己走进斐儿的房间。
斐儿的房间坐南朝北,很少见到阳光。在这夕阳西下时,屋子里一片昏黄黯淡。
斐儿穿著一身鲜红色衣裳,散著长发,就坐在挂著皎纱帐的床上。可能是屋内光线的关系,他整个人的轮廓衣饰都模模糊糊,显得黯淡暧昧,仿若落了尘土的旧陶器。
只有一双眼睛,锐利而有神的,死死盯著前来的飞泓:“岑郎,你终於来了。”
飞泓走向他。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飞泓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自己鞋底与青石地面轻轻的拍击声。
飞泓来到他身边,在床沿处坐下,轻声唤他的名:“……斐儿。”
“是,岑郎,你要对我说什麽?”
斐儿的目光又亮又锐利,像是一把刀子,令飞泓不敢逼视,於是微微垂下眼帘:“前些天……娘子到过你这里。她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你要我走麽?”斐儿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未起波澜。
“是、是的。”飞泓鼓起勇气回答,“你留下来……对你对我,都没有什麽好处。”
“岑郎,看著我说话。”
斐儿一对冰凉柔滑的手,捧住了飞泓的脸,让他与自己眼对眼:“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却连正视我的勇气也没有吗?”
斐儿唇角微微朝上勾起,像是一抹微红的上弦月:“这些天,刚开始我是有些难过的……不过,现在已经想通了。”
“岑郎,你不曾亏欠我。”
“从一开始,就是我要跟著你,你只是被动接受。对你好,与你交欢,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曾亏欠我。”
斐儿唇畔的那抹笑,在飞泓面前慢慢放大:“而且,我也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岑郎一直都很温柔,即使现在也是。”
“其实,有个人肯好好待我,我就已经满足了……至於天长地久,不过是痴时做的梦罢了。”他吻了吻飞泓的唇,声音宛若叹息,“人只要活著,就会不停的变化……哪有什麽天长地久呢?”
飞泓听他这麽说,不由大喜过望:“我就知道,斐儿不是不识事理的……斐儿放心,我必定会备下足够的银钱田产,让你安安稳稳过日子……”
“岑郎。”斐儿笑著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斐儿想要的,不是银钱田产……那些东西,对斐儿来说毫无意义。”
“那麽,斐儿想要什麽?”飞泓急急往下接,“只要我能做到的……”
“斐儿想要的,是岑郎。只有岑郎。”
说著,斐儿凑上前去,轻轻舔了下飞泓的耳廓:“斐儿……原本留在岑郎的身边,就已经满足。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不行了。只有……”
飞泓悚然一惊,转过头去望斐儿,只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专注而古怪,冰冷锐利,宛若一条盯住猎物的蛇。
忽然间明白,这个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放手。正如妻子所说,撵他出去,或是留在府中,都是祸端。
心忽然冷硬下去,推开斐儿强笑道:“这几日冷淡了斐儿,心中不安。叫人做了碗碧粳粥端过来,应该还温热著。”
说完,轻轻咳一声,外面候著的丫头便推门进来,将粥端到斐儿面前。
斐儿接过那青花瓷碗,笑著,用肩膀轻撞了下飞泓:“岑郎……若是斐儿喝下这碗粥,岑郎是不是就会永远留在斐儿身边?”
声音绵软,风情撩人,似是平素撒娇的模样。
飞泓松了口气,哄人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於是柔声道:“自然。只要斐儿喝下这碗粥,我便永远留在斐儿身旁。”
他话音刚落,斐儿便将碗沿凑到唇畔,仰起头,三两口喝尽里面的粥,然後放下粥碗,望向飞泓。
飞泓只觉心跳如鼓,怔怔的看著他。
斐儿依旧笑著。两道细细的血线,沿著斐儿笑弯的眼,自面颊淌落下来:“……岑郎,如你所愿……别忘了,你适才许我的话。”
惨白的面容,鲜红的血泪,而斐儿还在笑。斐儿的手,牢牢握住他的手。
恐惧与慌乱,就这样突然袭上了飞泓心头。他急急挣开斐儿的手,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处冲过去。
直至冲出门外,看到那轮缓缓西沈的红日,心才渐渐定下来,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这个时候,有家丁进入那间屋子,然後出来禀他:“侍郎,人已经暴毙。”
他心慌意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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