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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由她来说,而不是飞泓自己前来。
原以为,自己纵然不是飞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至少也在心中占有一席。
三年的相处相与,自己於飞泓,究竟算是什麽?
她看著他,声音宛转轻柔:“……斐儿,你还有什麽要求,和我说没关系。”
“夫人,斐儿不走。”斐儿愤极反笑,伸出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对乌黑眸子直直望向她,“若是非要撵我走,我便在这京城中四处宣扬,说我是岑侍郎家旧日男宠。到那时,恐怕对侍郎更加是有损无益。”
他舍弃了一切,只为飞泓。回想往昔恩爱缠绵,仍历历在目。如今要他挥之即去,他怎能甘心?
“你……”她没料到他竟会要挟,一时语塞,气急败坏,拂袖而去。
斐儿看著她的背影自门前消失,终於忍不住泪水决堤。
(四)
自那日,气走了侍郎夫人,便没有人再来理会过斐儿。
既没有人要他走,也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话。就是飞泓,也未曾见过半面。
他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像被所有人遗忘。
……
“相公,相公。”
夜深人静,烛台高照。飞泓与他的妻子云雨方毕,妻子细细喘息著,偎在他耳边娇声道:“斐儿一直不肯走,都这些日子了,可怎麽办才好?”
她眼眸似嗔似怨,唇瓣嫣红,乌云似的长发铺了满枕,锦被中露出半截玉似的手臂。
“我也不知道……”飞泓素来便是个性子软弱的,神情犯难,“他跟我这麽多年,多少有些情份……他不愿走的话,不若便让他待在府内,我们这里原也不缺他一口茶饭。”
“不行!”她的柳眉高高挑了起来,声音带上几分凌厉,随即又微笑,“现在的情况,相公也知道。留他在府里,天长日久这麽冷著他,难保他不弄出什麽事来,终究是个祸端。”
“那、那便将他撵走。”飞泓见她神情不悦,咬紧牙关狠了狠心,“索性打他出去,或是卖与旁人为奴……也罢了。”
“相公,这也是不行的。”她轻轻叹口气,“前些日子我好言去劝他,又许他一笔银钱,他竟要挟於我。说是若让他出这个家门,他便将相公与他的事情,在外面大肆张扬开来。”
“这……依娘子之见,该如何是好?”飞泓听她这麽说,顿时没了主意。
她没有立即回答,眼波转了转:“相公,当年我爹爹在南边为官,我也曾在南方住过一阵子。我们卧房门前栽的,应该是文殊兰。”
“……没错。”飞泓点点头,“本来此花只会在南方生长,这几株是异种,逆了地气时节,在北地也能四季开放。”
“此花捣烂外用,能治跌打肿痛。其鳞茎有毒,若食其鳞茎,便会使人中毒身亡。”她眉头轻蹙,“这麽多盆文殊兰,倒是现成的……也省了到外面弄砒霜的麻烦。”
飞泓听出她话中用意,不由大惊失色:“娘子……”
她缓缓伏在他胸口处,声音中带几分哀戚:“相公……可是怨我心思狠毒麽?”
飞泓嗫嚅著,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为妻也算是书香世家,自幼受严教出身的……轻易不会起这个念头。就是自己下决心,也用了好几日。”她伏在他的怀中,嘤嘤哭泣,“但是,若非如此,於相公仕途前程必有阻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相公若因这事捅了漏子,相公的那些门生至交,我家爹爹,公爹老丞相在朝堂将如何自处?相公的仕途,如今已并非干系相公一人……为妻不愿见到相公,成为不义不孝之人!”
说到这里,她已哀泣不成声。
飞泓抚摸著她的长发,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成亲以来,承蒙她多方照顾。就是她此番举动,也事出有因,并非为了她自己,实在不忍责备。
斐儿也实在是过於固执,认不清自己身份,看不清眼前形势。
……也许,这就是斐儿的命。
* * * *
这天傍晚,夕阳将落未落时,飞泓来到斐儿的房间门前。
身後,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以及一个捧著瓷碗的丫头。
妻子虽说要替他做这件事,但她一直在发抖。他身为男人,让妻子了断自己的孽缘,怎麽也说不过去。
然而来到房门前,便再难举步。斐儿毕竟全心侍候了他三年,总有些情义在,要他亲自面对斐儿,骗斐儿喝下那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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