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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回头看着身后的竹林,数茎幽玉色,晚夕翠烟分,抬手抚着身旁一竿斑竹:“如此好的竹林京中怕是也难寻,廉王爷当真是有雅兴。”
“不——”廉王斟着酒摇头,扬杯一饮而尽,“不是我,他平生所爱不多,只喜这几竿竹子,”笑容中带了几分苦涩,“我花了近一年的时日才种出这一片林子,只为他见到他时能听他一句,很好。”
“——王爷——”话已到唇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然。
廉王扬起酒壶,挥着手笑:“知道麼,为着他能多几分笑,我曾特意托了杨幽将这片林子画下来,”抚着竹叶,道,“送到他那里,他又派人送回来,只说无功不受,我又何曾要他做些什麼功勋来!”
林中起了晚风,竹叶簌簌似人低泣。廉王离了竹子,脚步踉跄着往青石漫成的甬路上走。苏煊上前扶住他,却被他拨开,神色萧然地笑,“纵是那人伤了他,他心中依旧只是有他,只恨当初先遇到他的不是我呵——”
前面人消瘦的背影渐渐走远,眼前浮现出那个朝堂中气定神闲,战场上运筹帷幄,万军至于帐外而神色不变的廉王,莫名地有些伤感,忽不由地扬声道,“王爷费心至此终有一日那人会明白的。”
廉王的脚步顿了一下,继而渐渐走远,空中悠悠回荡着一声轻笑,并着模糊的两个字在风中散开。
那日回家后,晚饭时同七哥说起那片竹林,只隐去了遇到廉王的那节,却无意中提了下杨幽曾画过那片竹林,末了轻叹,只可惜了不知那幅画如今在何处。
苏焓见他拿着画不语,推推他问:“阿煊,怎麼了,可是不喜欢这幅画?”
苏煊放了画在床边,伸臂环住床上的人,贴着他的耳笑:“七哥——”柔软的发轻触着脸颊,那人的呼吸就在耳边,轻缓沉稳,暖暖的直抵胸腔中最柔软的那一处地方。还好,还好我知道回家后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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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自古钱塘景胜,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香。碧水长堤,青山红叶,亭台楼榭错落其间,美如诗画。
时近中秋,西子湖边游人如织,王孙公子富家子弟皆登楼游玩,开广榭,设玳筵,琴瑟和鸣,尽一时之欢娱。
观月阁中,丝竹管弦清越如银,觥箸交错间尽是欢声笑语。几个自诩风流才子的士人临栏吟些风花雪月之事;或有任诞之人抱着酒坛于座中高声讽咏;也有人讲些闲谈趣事,说到酣处,手舞足蹈,半杯残酒尽数泼在衣上,惹起四座一片笑声。
苏煊挑了清静的阁子角处,靠着栏杆笑看着众人。阑干外几株丹桂的枝条羞羞怯怯递入阁中。枝头深绿的叶子托着拥拥挤挤几簇橙红的桂花。
人群中的杨幽提着酒走来,笑:“子夏怎麼一人独在此处,”转头看看四周,“子曜不曾来麼?”
苏煊拂开枝条,笑道:“家兄身体有些不适。”
杨幽扬手笑笑:“此言怕又是子曜的推脱之辞罢,”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我究竟不知自己竟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
苏煊略带歉意地笑:“家兄——”
“子夏莫多心,”杨幽打断他的话,拍拍他的肩笑,“我自然知道子曜的性子,不过是略有感慨,并无他意,”扬扬手中的杯子笑,“或者有一日子曜能明了素日对我之见是有失偏颇的也说不定。”
苏煊抿起唇笑,前些年时他也玩笑间问过七哥,七哥只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哗作响,末了,抬头笑:“城外杏花开了,我们去看罢!”
父亲在京中时与杨幽的父亲交情甚厚,离家时,恐他二人在京城中无所依,父亲便修书于杨父,将他二人托付于他。
入京后,他同七哥去杨府中见杨伯父,便是在那里他们第一次见到杨幽。
杨氏是行商之家,是京中有名的富商,到杨父时为着行商终不是正业,便在朝中捐了个散官,不过有个官家的名头。府前两只青石的狮子映着广檐高匾、朱门铜环,自别于一般殷实之家。
转过影壁,天井梧桐下有人躺在椅中,脸上盖着薄薄一卷书,垂在椅侧的右手把玩着一块翠玉。
庭前有人迎出来笑:“子曜子夏,君父还好?”刚毅英武的脸上满是笑意。
二人行了礼,答:“有劳伯父牵念,家父一切安好。”父亲在家时常提起杨伯父为人豪爽,此番看他相貌与想象中也相差不大。
杨父上前,挽着他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上次见你们时,你们还只到我腰间高,转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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