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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见李斯罗罗嗦嗦,又讲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有些不高兴了,他怕李斯偷偷把赵高干掉。因为秦汉时候丞相的地位比较高,李斯又当了几十年的官,朝廷上下都有他的人脉,比赵高可强多了。说到底赵高可依赖的只有二世一人。当然,话又说回来,在那种专制社会,皇帝的权力无与伦比,搞定皇帝就足够了。有学者说,李斯有点傻,如果他运用自己的人脉,征召甲士,不管二世的反应,把赵高干掉再说,就不会有以后的族诛。但这只怕难以做到,因为一则秦朝几乎没有跟君主对着干而成功的传统;二则当时的制度,征发五十人以上就要皇帝颁发虎符,李斯哪有?而赵高身为郎中令,掌管的是实实在在的郎卫,又天天在宫里,正常情况下,李斯不可能有机会下手。当然,考虑到当时朝廷上下对二世和赵高潜在的不满,李斯振臂一呼,是有可能成功的。但麻烦在李斯当年和二世、赵高两人干过一件天大的坏事,这件事如果发露出来,对李斯本人危险也太大。总之,通过二世干掉赵高是唯一良策,老谋深算的李斯不会想不到这点。
但二世实在对赵高太喜欢太依恋了,生怕李斯对赵高不利,偷偷把奏书给赵高过目。这也是韩非子一再告诫过的错误,韩非子说,君主切不可把其他大臣的密告给当事人看,否则以后不会有人上书直言,君主就被蒙蔽在鼓里,无法有效驾驭大臣。而二世竟然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天下罕见的傻瓜;第二,他把赵高当成了精神领袖,没有赵高,他的灵魂就孤苦无依。
赵高一看,气得要死,李斯啊李斯,你这老家伙还真有一套,竟然有密线送信。但转瞬他就乐了,老家伙再怎么折腾,但没有皇帝做靠山,就是白费力气。对付二世,他太有把握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是丞相自己想当田常,篡夺陛下的帝位。但又怕我作梗,所以想先除了我。”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其实也像日本动画片台词,按理说也很低龄化,但关键是赵高说的,结果就大不一样。二世非常感动,安慰赵高道:“老师,您别难过,下次我找个机会修理修理他,为您报仇。”
机会很快来了,这天,二世接到李斯和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联合签名的奏书,奏书上说:
关东的强盗们越来越多,陛下发兵镇压,虽然歼灭了不少,但依旧有风起云涌的迹象。臣等以为强盗之所以这么多,都在于兵役徭役太频繁,赋税重,黔首们受不了。希望陛下停止阿房宫工程,简省兵役徭役。
二世看了奏书,觉得特别惊讶,怎么回事,要我简省兵役徭役和赋税,还要我下马阿房宫工程,那我还享受什么?太可恶,太可恨了。尤其是这个李斯,两面三刀,前些时候给我上《论督责书》,还说当皇帝就是想干啥干啥,想要谁便是谁,随心所欲。我当时还给他评了特等优秀论文,发了丰厚的奖金,遴选为“阿房宫学者”,号召全国人民都来学习他的这篇文章,今天他却给我来这套,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当即回复道:
当皇帝就该恣情淫乐,这些,我们都曾达成过共识,写进了宪法。按理说,法律已经制定好了,你们就只管严格执行,不能随便修宪。我们秦国的法律完善,全是良法,没有恶法,按理说,天下应该太平无事。如果出事,那不是法律的问题,是有法不依的问题。至于减税,我不赞同。古时候的尧舜,名义上是天子,吃喝水准却混同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值得效仿的?先帝当年打江山坐江山,就是为了可以尽情吃喝玩乐,想要几个女人,就几个女人;不想和屁民们一样吃糠咽菜打光棍。先帝也达成了所愿,一辈子都吃香喝辣,花天酒地。怎么我即位才两年,你们就让我简省赋税呢?你们这些家伙,不能禁止盗贼,是你们无能,又想把过错推到我头上,真是做梦。现在我就把你们下狱,因为你们不配当官。
冯去疾和冯劫两个傻了眼,没等兵士来捉,就自杀了。李斯是投机分子出身,本来就不在乎什么君臣伦理,舍不得自杀,二世说:“那就麻烦郎中令去审问罢。”
李斯这家伙为什么不死呢,除了不讲君臣伦理之外,一则是因为贪生,二则他觉得自己文采好,当年秦始皇想驱逐外国人,李斯就写过一篇《谏逐客书》,成功地让秦国废除了逐客的法令。现在自己被关进牢房,再写这么一篇,把二世说动也不是不可能。他再想不到二世不是秦始皇,秦始皇有独立人格,聪明果断;二世却是人格封闭的怪物,是一滩烂泥上顶着一个花岗岩脑袋,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何况以前上书,也要通过密线,现在关进牢了,谁还肯给你做密线?
李斯不可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