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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似乎每一刻都那么漫长。官家的病情仍旧没有起色,即使她屡番到福宁殿外长跪,他也依旧处在昏迷之中,不曾知晓她的到来。
第三天的天终于明了。辰时刚过,行郎们便执花瓶、香球、妆盒、裙箱、衣匣、百结等物,抬着花檐子到了东华门门口。依照常制,驸马行仗抵达受赏后,官家还要在垂拱殿设宴九盏款待,并配以徽酋阁舞乐庆祝,但由于官家有恙,宫中禁止聚宴舞乐,乐官、歌伎、吹鼓手皆在宫门外等候。
玉安寅时起床梳妆,由梅妃亲自为她打点。一个时辰后,菱花镜中的新娘美若天仙,令梅妃难以相信这就是当年从万春阁里领回的痴傻孤女。
时辰到,玉安披上销金盖头,行仗就要出发了。正在这时,去太常寺办事的许承佑匆忙跑进里屋道:“公主,梅娘子,我刚刚从宣德楼当值的小黄门那里听说,高子泫高副指挥使三天前被派去外地视察疏浚河道去了!”
梅妃顿时大惊,“那个小黄门在哪里?本位要亲自问话!”
“小的知道事关重大,就斗胆把他带来了,就在霁月阁外候旨!”
传进来小黄门,梅妃一问话,证实高子泫确实在三天前受命去了外地。“那高公子何时回来?”
“依例应在昨天未时前或今天辰时回宫报归,不过至今仍旧没有见到他的鱼符。”
梅妃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他要做新郎官,自然来不及进宫了。”见喜婆声声催促,她转身对笙平道,“时辰到了,扶公主上花轿吧!”于是,宫女们簇拥而上,搀扶着玉安上了轿子,笙平作为她近身侍女,上了她身后的一顶小轿,其余小太监和宫女则步行跟随。花轿先到福宁殿,玉安下轿伏在大门外拜了三拜,便又上了轿子向东华门去。陪同玉安出嫁冲喜的还有两个奉命嫁给郎官的宫女。玉安的花轿出宫门后,她们的小轿也跟随其后从侧门出了宫。
许承佑跟随玉安的日子,玉安准许他读书并借他一些书,他通晓算经和天文历法,处事更是沉着稳重,今后即便没有玉安提携也会有自己的前途。但他喜欢读书,因此宁愿跟在玉安身边,玉安也有带他下嫁的意思。只是赵祯吉凶未料,她便暂将他留在了霁月阁里等候消息。
行至内东门处,驸马乘坐绘有涂金百子图案的鞍辔和骏马,手执金鞭,金顶彩帷、丹凤朝阳的花轿一出宫门,升三檐伞、扇舆,皇家乐队浩浩荡荡地奏乐开路。天气寒冷,玉安坐在轿子内,心里却像着了火似的隐隐感到不安。子泫若是三天前被派去巡察,圣旨下来后高家便当迅速将他召回,何以这一切如此平静?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悄悄掀起头巾,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脚没有半点力气。平日里她的饮食茶水皆是笙平打点,而今日霁月阁来了许多外人,慌乱之中所饮用的水皆不是笙平送的。
她掀起轿帘向迎亲的喜娘打听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喜娘笑道:“公主真是会说笑!花轿自然是去驸马的宅邸咯!”
“驸马是谁?”
喜娘只差没笑出声来,“驸马还能有谁,自然是曹家的公子咯!”
喜娘喋喋不休,尖锐的声音在玉安耳畔化成一片嗡嗡声。她只觉得自己就像做噩梦时候一般,掉进了一个百丈深渊。没有疼痛,没有声音,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寓目魂将断,经年梦已非。
这天上午,子泫刚刚回到汴京,便遇上几个少时熟识的玩伴。虽然风尘仆仆,却拗不过友人们一番热忱,便下马与他们来到御街南面最好的酒肆。近日疾病流行,酒肆里客人稀疏,小二因此伺候得格外周到。
时近中午,行仗、花轿、吹鼓手偌大的迎亲队伍从楼下经过。子泫探头看了一眼便笑道:“京城到底是京城,即使这种时节,街上的行人也摩肩接踵的。不过眼下天寒地冻,娶亲倒真是件稀罕事!”
“那倒不是。”一人答,“前些日子也颇为冷清,今天是户部尚书曹仪家里办喜事,不但派发米粮馒头,运气好的还能抽到金元宝呢!”
子泫知道曹仪前些年丧妻,只当他续弦,不禁蹙眉道:“防治疫病最忌讳人群簇拥,曹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怎么挑在这个时候?”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友人笑道,“官家龙体有恙,曹家是奉皇命冲喜,这自然是越热闹越喜庆,巴不得普天同庆才好!”
“这曹家的喜事,和官家有什么关系?”
“子泫兄离京几日,自然没有听说。曹家的独生儿子曹诵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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