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去了,您要不要”
玉安没有抬头,嘴角隐约露出一抹笑意,“你又跟谁打听的消息?”
消息是昨天梅昭仪问笙平话时笙平得知的。几年前玉安便曾经告诫阁内众侍,将与外人口舌列为第一禁忌,此后笙平很少主动向梅昭仪汇报消息。但梅昭仪偶尔会召她问话,她也如实回答。只是玉安从来不过问,笙平只当她不知道,也就从来没放在心上。
“昨天晌午,我在花园里碰到杨美人身边的丫头正给各宫娘娘送帖子。”笙平试探着回答。
玉安停笔看着笙平,“朱紫阁你管事,知道我们没收到帖子。”
这么轻轻一句,便使笙平脸一红,识趣地认错,“公主,您常年不和各宫往来,都快被朱紫阁外的世界遗忘了。”
玉安轻轻用笔尖蘸墨,在书册的末句写上了最后一个字,大功告成。她抬头看着她,目光清澈,“笙平,于我而言,最习惯的事情就是被遗忘。”
笙平接过书册,拿到通风的地方晾干。这几年来,笙平一直随侍玉安左右。她周到细心,玉安也将殿阁大小事务交由她全权处理。时间长了,她俩之间便形成了这种似友非友的默契。见她迟迟不肯离去,玉安没有抬头,却问:“还有何事?”
“公主,这事本不该我问的您知道,半年前太子殿下所率行队采风制图,行至益州却突然失去消息。宫中都对此议论纷纷,为何公主从不过问?怎么说您和高家公子也是有交情的”
一年前的一个夜晚,太子赵昉和他的十余随侍突然在益州和行队失散。赵祯当即责罚了当地知州和通判,亦派了人马搜寻太子的消息,却一直没有音讯。时间一长,宫里便流言四起。笙平不是喜议论是非之人,但宫内人各有立场,她的立场自然在庆云殿和四皇子这边。
“笙平,”玉安看着她,语气超乎意料的平静,“我要是你,就会离这种是非远一点儿。”
“是非?”笙平不解。
玉安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从汴京摸索到益州。笙平忙跟了过去。
“你认为,太子失踪,最着急的是谁?”
“当然是皇后。太子走失的消息传来时,一向庄重的皇后花容失色,立刻请旨调动整个成都府路兵马搜寻,还调派了禁军不过最近似乎不那么着急了”笙平突然揣测出玉安话里的意思,“您是说太子并没有失踪?”
“他确实失踪过,不过后来又找到了。”
“那为什么他还不回来呢?”笙平困惑地问。
玉安悠然转身,唇角轻扬,步摇上的珍珠叮当摇曳,“我想太子突然消失是有意避开地方官员的表面文章,旨在访查真正的民情。事后他派人传密信进宫,官家和皇后支持了他的想法,便帮着瞒了下去。”
笙平顿时在心底为自己的“立场”暗吸一口凉气。以皇后的猜疑心,一干嫔妃和朝臣若因太子失踪而有了异动,必定立刻成了她铲除的对象。
笙平对玉安的话深信不疑,却仍有困惑,“可是官家和皇后瞒得密不透风,您是怎么知道的?”
玉安指着那张地图上各处州府的标记,道:“你看,自开封府至永兴军路的京兆府,再至兴元府,经绵州至益州,这是第一批禁军下去的路线。自京西南路襄州至荆湖北路陕州,再抵夔州,这是第二条路线。这两条线回报日程都没有问题,但此后去荆湖北路郢州的第三条路时间短了半个月,可见他们半途就被召回了。若真是保护太子不力,益州知州岂能全身而退?”
笙平目瞪口呆。过去半年的琐碎顿时环环相扣,将宫里关于太子行队的猜测全部推翻。而那幅地图,也不再是玉安的玩物,每一个星点标记,都传递着某种信息。
此刻的笙平如大梦方醒一般。宫里人都错了,谁说朱紫阁的小主人“天生愚钝”?不知是因为天资过人还是她夙兴夜寐地读书,这四年间,玉安惊人地成长着,她的听觉、嗅觉、触觉和洞察力更是达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从小宫女肩头悬挂的一根青丝猜测她刚刚见过哪宫娘子;从小太监身上的花粉或泥土的味道推断他去过什么地方;从他人五官的形状辨别其是否诚实;甚至能从烛泪的方向计算主人起居的时间。在旁人眼里毫无意义的零碎信息,她却能顺藤摸瓜行至千里。
玉安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便起身要回卧房。刚刚迈出门槛,却见梅昭仪身边的阿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梅娘子让我传话,正阳公主身体又不好了!”
正阳公主突然“不好”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年冬天她几次病危,好不容易挨到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