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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约克归心似箭,又一次乘坐飞机旅行,违背他的诺言。 施约克第一次乘坐飞机是1930年,刚刚诞生的中国民航开通上海至南 京的航线。那时乘坐飞机,被称为勇敢者的冒险壮举,飞机的性能不太可 靠,也丝毫谈不上舒适。施约克37岁,朝气蓬勃,是赛马场与足球场上的 活跃分子。 乘坐过飞机的人,常以自豪的口气谈论空中旅行的冒险经历。施约克 正在上海的公司,因事要去南京政府。在西人俱乐部,一个德国人正滔滔 不绝谈他的环球飞行计划。施约克对坐身边的公司董事约翰·史葛道:“明 天我们坐飞机去南京。” 他们乘坐的是美国赖特——马丁公司产的MB双引擎飞机,正副机师都 是美国人。机舱坐有6名乘客,另有一名特殊的乘客——一位浪漫的美国姑 娘,她挤在驾驶舱里,看来是正机师的女友。时值早晨,机场迷雾笼罩。 飞机发动了,巨响震得耳膜发痛。飞机升空后,平稳行驶。这位姑娘 竟坐在机师的大腿上,一边浪笑,一边胡乱地弄按钮,并要机师把着她的 手搭在驾驶杆上操纵飞机。 飞机忽上忽下,左右摇晃。坐施约克和约翰前面的是中国民航董事的 妻子。她吓得尖声怪叫,一会儿便呕吐起来。施约克在日记中回忆道:“她 抵不住机身摇摆不定而呕吐,秽物虽吐在报纸上,但却迎风四溅,飞到我 和约翰·史葛的脸上和身上,一股酸臭的气味叫人欲呕,令人难受极了。” 乘客纷纷向机师提抗议,飞机没有消音装置,密封度很差,声音淹没 在引擎的巨响中。正机师与女友交换着喝香槟酒。好一会,正机师扭转过 红似熟虾的脸孔,说:“对不起,请放心,比步行还安全。” 云层愈来愈厚,浑浑沌沌,什么也看不清。乘客全没做声,飞机颠簸 得更厉害,大家都感到恐惧,仿佛飞机正坠向死亡的深渊。 飞机冲出浓雾,机师仍与女友搂抱接吻。飞机不停摇晃着,南京城渐 渐出现眼底,乘客不再诅咒。飞机滑向跑道,弹了几下渐渐停稳。乘客露 出侥幸的微笑,仿佛捡回来一条命。 施约克每每想起这事,都心有余悸。他发誓不再拿生命去冒险。但因 为事急,仍乘坐过几次飞机。 施约克对浪漫不羁的美籍机师持有偏见,因此,他对这次远航,一切 均打听得一清二楚。飞机是属于英帝国航空公司,机组人员全是英籍人士, 机型是美国道格拉斯DC—3型飞机。这种飞机,在二战中大显神威,功率大, 用于盟军的空中运输,被誉为大力神。 施约克乘坐的大力神是经改装的民用客机,机舱宽敞,座位舒适,中 间一条通道供空中小姐来回走动。飞机的消音效果很好,乘客可正常交谈, 不像过去须大声说话对方才听得清。空中小姐美貌且周到,她的笑容,会 使乘客忘记恐惧。 施约克对这次空中旅行留下美好印象。他萌生一个念头:战后进入和 平时代,国际交往会更加频繁,飞机已达到如此先进的程度,人们一定乐 意乘坐。民用航空将会有惊人的发展,而战后淘汰的大型军用飞机,为这 种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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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九龙启德机场降落,施约克即乘渡轮过维多利亚港。沿岸仍留 有日军的工事,遭破坏的建筑物尚未修复,到处都有断壁残垣。大批的战 争难民乘船返回香港,无家可归者沿街乞讨和露宿。 物价飞涨,商品奇缺,店铺空空荡荡。居民靠政府的配给米维持不饿 肚子,肉鱼蛋禽等食品成为奢侈品,一般市民不敢问津。 香港要多久才能恢复呢?施约克在心里盘算这个问题。留在远东的公 司职员在给伦敦总部的信中称,上海遭受的破坏要小些。总部的不少董事, 主张把远东的重点放在上海。 太古船坞、太古糖厂、太古机器厂,在香港沦陷时已被日机炸毁。废 墟长满青草,机器锈迹斑斑。施约克在职员的陪同下,视察受损的情况。 许多产业,是施约克战前在香港一手置下的。施约克心情沉重,他站在船 坞码头,眺望着碧蓝的大海,久久不语。 施约克随即去港府。车穿过铜锣湾,轩尼诗道两侧繁华依旧,酒楼食 客满座,高档商店商品琳琅满目。施约克想起他的同学、保守党议员克莱 门特说的一句话:“无论战时或和平时代,世界永远是富人的天下。” 施约克是个纯粹的商人,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但他凭着商人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