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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懵懂谦卑。职级也从助理提拔上来,成为了研究员,顺便给他提了仍不足道的半级薪水;于是匮乏私人生活、没有朋友的感觉开始清晰起来。
他想有个自己的圈子;如果不行,有几个朋友也行。
然而应承下来后的这个星期,他却陷入了麻烦。先是王瑶不断微信联系他,给他发些自己的照片,问好不好看;后来又在他下班后必经的咖啡馆等他。华朝达实在是郁闷得不行,他希望男女之间不仅仅是基于性的吸引而产生的联系;如果一定要举例,他想说,像余星和陈峻的关系,就很纯粹,就很超脱……
然后他想起了余星和陈峻都喜欢男人;这是一般男女无法逾越的障碍。
于是他问室友,“焦颂,你说,如果有个女生像我示好,而我对她没有超出朋友的好感,怎么办?”
“啊?”焦颂一如既往做着游戏调试,“长得好看吗?”
“嗯……挺好看的吧。”华朝达想想,实事求是。
“介绍给我啊。”焦颂转过脸,一脸天真无邪。
“……”华朝达关上房门,以示无法交流。
“喂,华朝达,你是不是说过,有家叫摘月科技的上市公司给所有的核心技术人员都配了股?”
“是啊,怎么了?”华朝达转过身,打开门,“当初的核心团队只有十几个人,现在个个都有五千万以上身家了吧。”
“今天猎头给我打电话了,这家公司想聘我去做手游测试,所以想找你问问情况……”焦颂难得停下了游戏,正色。
“好公司啊,一百多倍市盈率,50%以上增长至少还可以维持三年。”华朝达点点头,“至于待遇情况,你稍等,我看看管理费用……不过待遇基本上看不出来;你自己想换工作吗?”
“再议吧。”焦颂百无聊赖,又嘿嘿笑起来,“我自己比较想找个女朋友,反正挣的钱买房远不够,一个人也花不完……”
“靠。”华朝达忍不住,“你们码农……”
他在焦颂的白日做梦的笑声中打开电脑,开始阅读那天上市公司发布的公告。
六
陈峻:
见信好。
给你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刚慌不择路地跑出一个party,气息未平,心跳仍快。
先整理思绪,问问你的近况。你还好吗?按理应该毕业了吧?孟盛那小子实在婚后太甜腻,联系过两次,话题没离开过他媳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开口问你。毕竟,你和我,在别人眼里,曾经也只是朋友而已。
我去参加了王瑶的生日宴;原来她满26了,比我还略大一点。
参加party的初衷是多结交几个朋友,有几个在工作之余可以说话的人——自从跟你和孟盛分开,花光了自己在人缘上的运气之后,社交终于变成了一项需要自己经营的事情,而不是什么都等你们为我解决。
中途我去吸烟室休息——好吧,去吸烟——这个习惯我知道是错,容后我们再讨论。她跟过来,然后手搭在门边,歪着脸,眼睛从下面看上来,非常狡黠的样子,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交往。
我心里很毛,也有点吃惊;她又问,“就是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说实话——这么描述给你听,不是炫耀,而是很疑惑——难道我的气场真的弱到了连女孩子都要和我颠倒一下性别角色,这样追我的地步?还是我遇到的女生都太强势,从我前女友,到余星,到卢词芳,到现在的王瑶?
当然你可能不会赞同我刚才那句话——你是一个从根本上反对性别二元论、支持多样化自主选择的人。你说过,只要不危害社会、不伤害他人,怎样的选择都是personal choice(个人选择),与旁观者无关;所以你也一定会反感“男孩就要怎样;女孩就要怎样”的观点。你看,这些我都是记得的,我甚至在周末工作之余看了几本性别类的社会学著作,不是为了了解你、定义你——你是如此丰富,我拒绝用文本定义你;我只是在试图更了解自己,更平和地对待周围的社会,不要有那么多stereotype(固定思维模式)。
倘若我能早一点认识到这一点,而非完全木然地用那种周围社会灌输给我的思维去对待你,也许我会少走很多弯路,也许我就能多对你好一些,也许……只是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或者至少我不会放弃为此努力。
如今我终于成为他人的“社会”,成为他人处身环境中的一部分,我愿意是更开放、更包容、更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