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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份,用碟子分得清清楚楚的。白黄分明,一点不油腻。莴笋片、大白菜炒得清爽,脆嫩。
以为要离开申扎了,两个女人跟曲珍煞介其事的拥抱告别。
你不也来抱一下。有人调侃树。
树嬉笑着双臂摆出耍大刀的状态。曲珍不动声色的笑。洁白的牙齿好象红衣喇嘛。
贝玛并没跟着平安回房。
没有一分钟隔壁响起贝玛的声音。好象是冲着楼下院子在喊,老榆大叔病了,我们走不了喽。
耍赖了?平安想。她转去隔壁。
树怒火中烧。我病了。我就要泡吧。我就不走。怎么着吧。然后冲着敞开的窗户拼命咳嗽。
分车。分车。贝玛起哄。
为了那句话,他们两个憋了整整一顿饭的工夫,终于忍不住喷薄出来。
下去说吧。真要分队,要分的事儿多着呢。平安压不住这股早在出发前就燃起并在途中反复窜出的苗苗。很多时候她宁愿独自旅行,没这么多人际麻烦。
正午的日头把粮食局大院烤得火辣辣的,也把人们的情绪烧得火辣。好一通闹腾……
争执中,普布死活不同意分开走。丹增的车胎爆过两次。普布只剩下一个备胎。他坚持要么都走,要么都别走。
这次轮到平安蹲坐在井沿上安静的看着,看着那些脸红脖子粗,看着那些唾沫横飞,看着那些疯狂的踢石子摔车门。
她索性把辫子解开,头发打结打得厉害。她叉开五根手指梳来梳去。断发掉落,一把一把的,好象化疗后的病患。
后来,树和丹增那台车的一个男人也坐到了井沿上。
(十一)暴风雪之前(4)
你们哪来的。在干什么。如果不是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进来,这场争吵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又是好几页的登记表。
你说你是警察,为什么没有胸章号。平安很细心。她不想纠缠无聊的登记。如同不要纠缠无聊的争吵。
那男人有点尴尬,我是森林警,占用公安的编制,但没有那号牌。
填吧填吧。树跟那林警套瓷,问他能不能进湿地,晚上请他喝酒。后来居然磨了下来,允许他们车开到格仁错边上。
找人跟我去看一下。那林警还主动帮他们打听县政府招待所的住宿价格。
平安跟师傅的车过去看哈。可以的话就换房。树拍了拍身边那披着长发的头。
叹了口气,平安一个箭步窜下去。
只有两个女人搬去了县政府招待所。大多数人留在粮食局大院里。
人们重新回到吉祥,说不走了。曲珍瞅着他们乐。依旧不动声色。依旧牙齿雪白。
继续喝茶。这次是三宝茶。那东西来自平安的家乡。当地人叫盖碗子。吃饭的人渐渐多了。火炉子很旺。茶很甜。
曲珍边续水边说,到点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申扎宗。古藏语的纳仓德巴。
身后太阳下的申扎,前一夜的记忆是坐落在大下坡马路的下面。跟其他藏北小城一样。不说她是申扎,完全可以当她是改则,是措勤,是尼玛,或是途中错过的任何一个村庄。
格仁错的湿地。山岩灰红,草灌金黄,云翔水潺,鸟嘤羊咩。
偶尔,牧羊老人也会嘹起苍老嘶哑的喉咙,听不懂的词儿,不知是吼着跑得太远的羊,还是嚎与昔日的恋人。也许都有了。
依旧不会说如何大美,但一定是所期望的宁静。平安已厌倦那种赶着投胎似的拍照与跑路方式。
这份宁静,是接受了几次登记审查换来的。这份宁静,是用早已不在情趣定义范围内的小拌嘴和大争执换来的。
宁静中,丹增独自盘腿在草地上,冥想还是默语。宁静中,普布坐在车的怀里,车坐在草原的怀抱。
两个藏族汉子比任何人更加是旅行者,常年在外比任何人都深知家的意义,把跑长途当职业可能更觉厌倦。他们一路上保持汉族男人难得的温和柔韧,轻声细语,不吵不闹。他们性格里有着他人难得的平静。这与出身,学历,才华,家财,种族都无关。
平静是一种力量。这力量的背后往往会得到更多力量的跟随与支持。
如果一出发甚至没出发前,就开始有情绪、想家、说怪话乱发脾气、叽叽歪歪嫌这个嫌那个的,那么该在出发前好好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出门。
很多时候人们的确需要拷问一下自己是否具备这个基本的旅行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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