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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了。你看它肚子。石罗用脚丫子扒拉着那牛腹下的长毛。平安看见它的肚子已经墩到地上,肚皮磨得发白,好象一头肥过头的猪。
它给我莫拉家已经生了好几次小牛了。石罗说。
那它肯定不小了吧。你们管它叫什么,它有名字吗。平安听说过,不是所有的牦牛都有钻耳朵眼儿的待遇,只有有灵性的,或者给牧民家做过贡献,比如产过很多小牛的,才会享有这份荣耀。而且,也一定会有一个荣耀的名字与之相配。
它叫恰****。石罗的嘴里咕噜出一个相当古怪的词儿,音节超长。
平安又问了一遍,还是没听明白。那肯定是个藏族名字。之前为小拉姆妈妈的名字就搞了半天,她索性问石罗那名字汉语是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好象花朵一样,那种很漂亮很漂亮的花。还不知道吗,你。石罗脸胀得通红,显然也不耐烦了。
哦。就是鲜花啊。那我叫它如花,行不。
什么。如花?哈哈哈。孩子大笑,不断重复这个令他新鲜的字眼。
如花。平安也呵呵起来。一只牦牛,在西藏土生土长的,竟然有了汉族名字。比起很多汉人进入西藏后非要求个藏族名字来,多少有点搞怪。
平安回到达吉家,盘腿坐在客厅最里边面窗的沙发床上。她在补欠了好几天的旅行笔记。从班公错出来,她没有摸过纸笔。
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申琼进进出出的忙着活计。
当申琼从铁锅里取出第一张热腾腾的烙饼时,平安光着脚冲下沙发笑嘻嘻的说,能不能让我尝尝。
吃。吃。申琼把整个盘子递给她。
那饼子是青稞面的。有点象西北的饼子,表皮散落着块状的黑色糊疤儿,飘着很纯粹的面香。
当年,达果山神触怒众神,历尽千辛万苦才带回了几十粒种子。如今文布的青稞是藏北最好的品种。
平安取出前一日漏了瓶的小小二,就着饼子和茶几上的肉干吃了起来。
肉干是那种纯粹靠风吹干,不放任何调料包括盐巴的羊肉干。那是刚到达吉家,他拿出来招待他们的。偏僻的藏北农家能拿出来只有这么点东西了。
肉干嚼起来没有任何味道。很练牙口。达吉说过的,这是今年新杀的羊,还没晒透,晒透就更有嚼劲了。
这是今年新杀的羊。跟十二年前的甘南玛曲听到的一模一样,连语气也没啥差别。
但那不是藏族汉子说的。那是一个回族男子说的。
平安毕业分配时是班里唯一两个没有拿到派遣报到书的学生。曾经的尖子生又怎样。跑了无数趟海城和Z城又怎样。谁让你没有时代要求你该有的呢。
六月三十日那天,平安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悄悄打包踏上北上的火车,连票都是上车才补的。
她在家里窝了一个月,接到省高分办的通知书,省直党校要她报到。
小会计。月工资几百块。不够花怎么办。开始给函授班代经济类课程。第一个下午嗓子全哑。
一个月后,教务处和函授部都找她,他们缺老师,让她调部门。
还是代课吧。她说。心想:反正她缺钱。调部门就算了。因为她仍想尽快南下。
九十年代的省直党校条件并不好,一半人住的是老式筒子楼。那是老苏给建的。很结实。据说经历过七十年代的两次地震都没塌。为了代课方便,本可以住在家里的平安也申请了学校住宿。
三号楼里聚集着历届的大学生。每天中午和晚上阴暗狭窄的楼道里总是定点定时的飘出饭菜香。平安宿舍斜对面住的是两个早她一年分来的男生,总在一起搭伙做饭。其中一个叫马吉文的,是回回,最善长揪面片,放点西红柿、鸡蛋、羊肉臊子,香得不得了。
与平安同屋又是同批分来的小天水对她说,去他们那里蹭吧,问过了,他们欢迎,大不了交点儿钱凑份子呗。
蹭就蹭。平安和小天水很少煮饭,要么去学校东头的小馆子吃,要么在楼道里相熟的住家蹭。
二人这一蹭就是两个月。
(莫拉:藏北土语,“奶奶”的意思。)。 最好的txt下载网
(九)花儿变成水中沙(3)
刚进十一月的那个晚上,对门的小秦老师说想请几个相邻宿舍的去跳舞。
去就去呗。平安,小天水,还有马吉文他们屋的两个,大概七八个前后三届的学生跑去了师大那边的舞厅。
小秦老师喝了点酒,到后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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