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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很多时候可能是要用一种更迅捷的方式。
帕斯帕提纳的渠道两岸照旧演绎同样的情景。那渠水是从巴格玛蒂分流出来,又绕山坡流回巴格玛蒂的。
三场烧尸。
右边一个刚刚结束祭祀仪式被抬上火葬台,身下是半米多高的木柴,白色的被单上则撒满了红色的啼咔粉。左边有两个。一个正在祭祀当中,亲人和朋友们时不时往水里洒下黄花。而另一个已经烧完,火葬工正在用渠水冲洗台面,并把剩余的灰烬扫入渠里。
桥上,高台的长椅上,挤满了围观者。渠里有好些孩子在赤脚玩着水。sadhu聚在渠边谈笑。猴子也是不是凑过来。
所有尼泊尔当地人,无论亲人还是围观者,没有哭泣,没有眼泪。他们秉承着印度教徒对死的达观。没有悲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时间于他们而言总是循环往复,任何事物皆有轮回。生死也一样。降临人间,就会回到天国,也许有朝一日还会回到人间。
当浓烈的烟雾飘起来,银灰色的粉末随风到处飞散。
平安的肩膀头也飘落了几颗。她闻到焦臭的肉味。原来右边那具也开始焚烧了。
平安转身踏上通往后山的出行道。她没有流泪,也不难过。只是不想继续看下去。
但是她没能很顺利的下山。
先是误闯了山路边某个祭祀禁地,而被持枪的守卫撵出来。那里只允许hindu进入。
倒是有些正在祭拜的印度教徒看见她这个擅自闯入的外国女子,表现出很宽容的一笑,还友善的提醒她别踩到地上石雕的祭祀鞋。
平安当时第一个念头:那些鞋子跟在西藏经常看到岩壁上画着的白色梯子是否一样,都有“早登极乐”的意思呢?
等到真正出了后山门,却遭遇到一场打架。一个满脸眼泪鼻涕的孩子冲着一群穿纱丽的妇女扔石头。
游客们到处逃窜,都怕石头不长眼。慌乱之中,平安崴了脚。
当时平安到底流没流泪。我不知是真是假。因为当时我不在场。即便她没流泪,也不好肯定她真的不难过。
我们第二次从西藏回来后,详细讨论过死亡。
你第一次深刻接触到死亡时多大。我问平安。
应该是八岁吧,之前都是听大人们说过谁谁谁又死了,没亲眼见过。
能讲具体点吗。
那年暑假,跑去一个同学家里玩,后来不知怎么就睡在她家啦。我们那一片的孩子都是同一家厂子的。那个年代,家长对此也没啥不放心的。她大姐那年刚好高中毕业,直接参加本厂招工上班了。那天晚上我们三个挤的一张大床。第二天早上,我和我同学醒来时怎么叫她大姐都叫不醒。后来喊大人过来,一摸鼻孔已经没气儿了。可是她在我旁边那一宿都让我觉得跟火炉一般温暖,直到早上也那么觉得。
意外死的?
不是。大一点以后听我妈说,她大姐有梅毒,好象是生出来就有了。
之后还有这样的体验吗。我问她。
有过。又是两年后的暑假。我大哥跟着厂区的那帮男孩子去黄河沿儿游泳。这是当地孩子的习惯。我没事儿干就跟在我大哥屁股后面。那天有个男孩子溺水了。当时所有孩子都眼睁睁看着他的挣扎,看着他被水冲走,直到看不见为止。我大哥那个下午回家前拼命叮嘱我不能告诉爸妈下午去过黄河边。那天晚上我一宿没睡着。
你在十岁前把宿命与无常都见证了。我身上有点发凉。
是。平安讲这段过往的语气好象不是在讲身边发生过的事情。也许是她性格冷静?
后来我们又聊丧葬的方式。
你有想过自己怎么个死法,怎么个埋法吗。平安问我。
可以借鉴一下边疆或印度方式。我说,比不得大部分国人,尤其是咱们汉人,死了一定要入土为安,再不行也要找个格子落停儿。现在土地越来越少,活着的都没地儿住。墓园也越来越贵。藏地有*。靠近云南的某些藏地流行水藏。喜马拉雅南麓的人们喜欢把尸体烧掉,残渣归于流水。这不蛮好吗。
怕是你想要,人家未必肯收你,又不是人家教派的,最终还是落个死无葬身之地。平安狂笑。
不会都那么绝的。你知道在西藏那曲有个叫比如的地方,那里曾经有成百上千面骷髅墙。当然现在保存下来的很少了。据说几百年前,快要死的或者想死的,但又担心无人收殓的人,就带着从鄂巴那儿求来的灵药,那是一种死的时候不会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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