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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杜巴中心广场,还辐射出去有三条寺宇集中线,东南线、西南线和北线。
平安花了两个多小时把杜巴中心广场仔仔细细的看完,拍完。她连那些转角雕刻都没放过,以至于有的国人经过她身边,调笑她,搞建筑的吧。
平安想先休息一下再转其他三条线,就去了Café Du Temple。
那是一家咖啡馆。为配合整个广场安了一个颇为取悦的名字。他家的天台还不错,够广角。她要了杯咖啡,静止于温暖的薄雾中。
跟视线平行的国王雕像柱。那是帕坦的政教标志。
国王盘坐在眼镜蛇下,蛇的头顶有一只石刻的小鸟。据说只要有那小鸟在,国王会永远活着。
为了确保小鸟不飞走,面对国王雕像的窗户永远敞开,随时备有食物和水供小鸟取食。
除了这只石鸟,每天都有成群的鸽子在国王身边盘旋,有的还停在他的肩上和莲花宝座边缘。
可是不管是死鸟,还是活鸟,国王现在都不复存在,因为已经共和制了。哪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传说有时会成为笑话。
视线最矮的是曼嘉喷池。
是个低于地面开凿出来的木质水池,莲花状,三个喷水龙头用巨石雕刻成的鳄鱼头。据说一直在下沉。
那些喷水龙头下排满了各种各样的塑料桶,水缓缓的流入桶内。
平安看当地居民把装满水的桶子顶上肩头。他们中间不少人,没顶桶子前的肩膀已是一高一低了。
这片守护在喜马拉雅山脚下千万年的土地,水,越来越少。
视线最远的是Sundari Chowk(庭院)。
它们一般不对外开放。门外并排站着有三个有名的神像,分别是哈努曼猴神、十臂的象鼻神和半人半狮的毗瑟挐神。
其中猴神原是风神之子,因救过皇后被国王封为门神驻守皇宮门外,但顽劣到將太阳抓下來玩而被处罚不能结婚。印度教徒们深怕其无法静心守门,于是替他裹上紅布。人们永远只見红布,不見具体神像。
据说这里祭拜颇为灵验,很多当地人都到此处献花、祭拜、点红啼咔。
湿婆神庙边,啃栏杆木头的羊。
祭祀铁柱下,啄垃圾的鸽子。
Chowk外的长条凳上,一直安静读书的外国老头。
Yan Mugal弹着手指鼓的无头佛,残缺处站着的麻雀。
一副枯骨架的人与佛对立的墙壁海报。
红麦群卓拿寺到处堆积着象征破坏与毁灭的kyah图案,忽然闪出尼泊尔孩子最清灵的眼神。
Ekhalakhu庙里阳光下守护着一堆刚出生的狗仔的满嘴没有一颗牙齿的奶奶。
平日活物祭祀最繁忙的Kumbheshwor的院子里,四蹄被缚、艰难跪倒等待宰杀的绵羊。
……
到后来,平安步伐越发如冰,沉重而清莹。
(四)露珠与尘土(5)
黑暗中,对面床铺上的老太太又在咳嗽。她已经八十六了。下午劳作回来,便坐在厅里的皮椅子上晃她的转经筒。
老人不像她儿子那样排斥并拒绝拍照。她面对平安的镜头只微笑。不说话。可能是因为不会汉语。但是神态很从容,淡定。
平安想,不少人怕是到了这个年纪只剩老糊涂了,自己极可能也不例外,甚至提早糊涂掉活不到那个年岁呢。
老太太是在队员们进侧厢后才铺被子的。平安估计不是他们的打扰,她早睡下了。
老人躺下后,很快鼾声大作。
跟老人头对头的是她的孙女。那女孩子应该二十多岁,却很显老。有点腼腆。只说自己叫达娃。跟她父亲一样,同样拒绝拍照。
达娃很快也呼噜起来。
队员午后休息的那两个小时里,她一直在背水。为的是让新住进来的十个人用水方便。她太累了。
与尼泊尔女人不同,藏族女人利用一根搭在双肩来背水桶,重量集中在背和腰部。
所以她们年岁大的时候,不是肩头高低不等,而是驼背得很厉害,看上去好象从腰那里重新焊接过似的。
还有,达娃的手很粗燥。
思维有点跳。
平安不知怎么忆起当年准备南下前,有个兄弟送过她一首海子的《你的手》。
北方,拉着你的手。手,摘下手套。她们就是两盏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