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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惊异望着她,这是那曾经不谙世事,骄横跋扈的小姑子?这突然的转变,令她一时难以置信。
季宝珠这也是无奈之举,她有必要提醒季云海,不要轻举妄动,那是一招死棋,当然这不大可能,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段日子远离后宫,她刻意不想曾经发生的事,文氏一走,季宝珠思路拉回现实,枚青在竹林里寻到主子,她对发生的事稍有知觉。
季宝珠看此处无人,就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枚青听完,人整个傻了,有盏茶功夫才从骇异中猛醒,犹自有些不信,道:“主子昏迷时,皇上见天下朝就来,看他心痛地抱着主子的样子,奴婢瞧着心碎,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季宝珠从前若听了,说不定会感动,而今听了,神情竟淡淡的,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也许有几分是真心,可同皇位比起来,微不足道,不狠,焉能夺得天下”。
枚青有感道:“这清庑宫从前住的阮昭仪也许同主子一样,主子以后想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呆一辈子”。
这一问,倒把季宝珠问住了。
秋夜静谧,偶有蝉鸣高树,季宝珠躺在榻上,望着雕花承尘,开始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直至细微处。
出事那日,她在乾清宫酣睡中,一个极其细小的声儿,告诉她去御书房,那人压着嗓音,她仔细回想,不是女子声,那声音尖细,略带沙音,一定是个太监。
而前几日清庑殿夜半耳边的声音,似是个女子声,一定就是身旁的人,那么是谁?枚青不会,那是雨燕和水桃,那声音似乎伪装过的,听不出是二人谁的声,还有药,两次置于枕下,两次都是同一个声音,当时,门户紧闭,她细心查看了窗子,插得严严的,没一丝松动,只能是宫里人做的。
看来这人并不避讳自己知道,这又是什么人?隐匿宫中,意欲何为?出于怜悯帮自己,季宝珠断然摇头。
这人手眼通天,来头不小,萧昂不管怎样都在明处,可这人躲在暗处,更令人恐慌。
二日,却来了个人,令季宝珠颇为意外,竟然是端贵妃,她是头一个宫里来的人。
二人在寝殿后东北角靠花墙竹林中绿松石石鼓上坐下。
枚青端了漆盘,上两碗清茶。
端贵妃端详了下季宝珠道:“我瞧着妹妹气色不大好,可要注意调养”。
季宝珠垂眸,低叹道:“突然遭这么大变故,一时想不明白,夜来睡不安稳”。
端贵妃虽极少在后宫露面,但入宫有些年头,对宫里发生的事,看得通透,知道季宝珠是有苦衷,决计不在隐瞒,把埋藏很深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来,借以提点季宝珠,毕竟她救了儿子的命,无以为报。
端贵妃手执湘妃竹雕的杯子,品了口茶,口齿中淡淡的筠竹的清香。
缓缓道:“妹妹若不啰嗦,姐姐说说自个的事”。
端贵妃开口有些艰涩,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萧昂说就叫关雎宫吧,此后我一直住在关雎宫,当年我宠幸正浓,一如现在的舒贵妃,皇上夜夜留宿,可就是没有身孕,连后进宫的妃嫔都有了子嗣,后来偶然中得知皇上命人在我吃的食物中做了手脚,致使我不孕,我父亲当年曾位极人臣,深为萧昂忌惮,我想法子捎信出去,弄来解药,才怀上贤儿,但从此皇上在也没踏进关雎宫”。
季宝珠至此方恍然大悟,一直萦绕心底的谜团终于解开,这就是为什么端贵妃如此倾绝之貌却被萧毅冷淡。
由于年头久远,端贵妃尚能平静道出:“我怀上了贤儿,萧昂命张公公端来药,让我服下去,我命不足惜,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都豁出去了”。
说到这,端贵妃声儿有点波动,胸口起伏,季宝珠忙续上茶水,端贵妃拿起茶杯呷了两口,吁口气又接着说:“萧昂为人谨慎,但一次酒醉后,无意中我知道了一个秘密,我当时对谁都没说,危难时它救了我母子的命”。
端贵妃说完,从怀中摸出个纸包,草纹纸发着淡淡的土黄色,递给季宝珠说“这是解药,我想妹妹会用得着的”。
端贵妃看看她又解释了一句:“皇上不喜欢的妃嫔和宫女无意中沾惹了,会赐一碗去子汤的,不会留下子嗣”
季宝珠隐约知道去子汤是一种避孕的中药,到了如今这份上,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皇上对她手下留情,没给她服下这种东西,这一切背着她做,已经很给她面子。
季宝珠的手有点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