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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宋御史看了,即令书吏收执,吩咐:“到明日题本之时,呈与我看。”那吏典收下去走了。西门庆令左右悄悄递了三两银子与他,不在话下。
世贞将骨架子撑起,自觉分量够了,因是干巴了些,怕读得无味,又将凤花雪月之事抬来点缀,把西门庆妻妾争风吃醋,应酬交际诸般事宜接前时铺排交待,穿插叙毕。、世贞写罢,天已大亮,自是疲倦,便和衣躺下,正自朦陇欲睡,忽觉家人禀报道:“世蕃那贼子今日岳庙被刺,公子何不去看?”世贞自是高兴,应声而起,竟随他门往岳庙去。行至街上,但见来往行人,个个目光诧异惊慌,尽远远将他望定。临近哪个,哪个便仓惶奔逃。一时逃不及者,或毕恭毕敬殷勤赔笑,或惶惶然叩头哀告求饶。世贞自是纳闷,暗自沉思道:“如何街上百姓如此怕我?敢伯是我身上长了森人毛?”这般想时,果然见有毛茸茸物在,顺手摸时,却是一条长尾巴,色呈黄褐,状如狼形,且是粗大。世贞心下羞惭厌恶,欲藏起时,哪里就藏得住?暗里狠劲欲扯下来,却是疼痛异常,又拽不动。街人见状,无不掩鼻嗤笑。世贞招人近前,有那大胆的说道:“官人头戴乌纱,长一条长尾,百姓哪个敢近你?”
世贞道:“如何你们个个无尾?我虽为官,却是和你们一般,怎地便长起尾来?”
百姓皆道:“我们平民百姓,日夜劳作,长那物什有何用?空自碍事!你们做官之人,因要百姓惧怕,便长出这吓人物什来!”
世贞道:“哪个为我除去,我自有赏谢!”
众人听时,发一声喊。围拢上前,狠狠一捋,只听一声响亮,那物恰被揪落,忽地飞上空中,飘飘忽忽不见了。
世贞赏众人散去,竟不知来到严府,但见严嵩老贼正坐堂案,一条若大毛尾且是粗壮,高高翘起,竟举过头来。左右官员或坐,或卧,或立,或拜,个个尾大硕长,且又衣冠楚楚,温文尔雅,道貌岸然。更有世蕃贼厮,持立堂案之侧,毛尾巨大,盘往绕梁,甚是骇人。世贞正自惊骇,忽听严嵩一声嚎叫,却似狼啤虎啸,庭殿震颤、尘土纷扬而落,令人毛骨惊然,怒日:“尔今已去尾,不复为官,何以入衙!”
世贞仗剑怒日:“我自为人,何长狼虎之尾?尔等乌纱蟒袍,应为国家栋梁,这般狼形虎藉,黜涉朝权,滥制法典,恶尾不去,何以为人?”
世著独目圆睁,绿焰的的,狰狞嚎一声道:“此尾乃权贵之根基,先祖所传。便是恶秽,平时皆隐其形,哪个可见?今被尔窥破,若传闻天下,我相门尊严何在?今日你来时,只去不得!”
一声嚎时,群狼纷至,杂以恶大柏应,团团将世贞围定,尽酞巨齿,疯狂扑来。
世贞仗剑不俱,怒吼一声道:“岂容你恶尾盘粱,涂炭生灵!今日我来,为天下之忠良与百姓泄冤愤耳!”
说毕纵身跃起,挥开群狼,飞剑直取严嵩及世蕃恶尾。偏是飞剑到处,恶尾隐去不见,剑光闪过,毛茸茸又闪将出来。世贞一把剑左飞右旋,奈何只去不得那恶尾,益发暴怒急躁,顷刻力尽疲惫,却早有那群狼呼地扑向空中,一时咬腿啃臂,血淋淋将他拖向地来。世贞痛呼一声,惊醒,却是南柯一梦!回想起来正自惊疑,恰有家人来享报,御史邹应龙已恭候多时。
世贞邀邹应龙至斤中,施礼拜见,奉茶已毕,因说得适才梦中之事,应龙笑道:“君之恨切,故有此梦矣!虽是荒唐,也不无道理,你想那官场中,诸般恶习陋俗,虽为百弊之源,却穷其形而不见,尽出于此也。昨日学生也有一梦,正与君梦相应验!”
世贞道:“有此奇事!却是何梦?”
应龙道:“夜梦行猎,到一生疏去处,蓦见前面有一大山挡住去路,巨石狰狞,似将缚人,心下恼怒,便张弓搭箭,朝那巨石射去。偏是一连三箭不中,正焦急时,忽闻鹊鸣。回头望时,见东面丛林密荫,似有一搂台,参差掩映,便不管什么,又拈弓搭箭,飓地射去。但听得咣啷一声,楼台崩倒,因惊梦醒!”
世贞惊道:“大人果真欲劾严嵩老贼?”
应龙惊道:“君果神人也,如何便知我意?”
世贞道:“我欲仗剑斩尾,终斩不得,偏遭狼虎之害;大人前射大山,偏又不动,可渭根基坚牢。
只有东楼,箭到崩溃,正是欲射大山,不如先射东楼,东楼若倒,大山也不免摇动!“
应龙击掌赞道:“君之神判,妙趣天合,我欲劾那严嵩老贼,正自苦于动笔,不想一席戏谈,正应在此梦上。果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蒙点破,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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