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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们哪敢言语,尽四散躲开。家人赶来喝道:“你是哪个?怎敢冒充小姐被抬来?”
荔枝儿冷冷一笑,咯咯咬得银牙响,着恼说道:“哪个充你小姐?青天白日,你们狗胆包天,胆敢抢夺民女,不怕朝廷三尺王法?”
船上仗是人多,哪听她说,便七手八脚将她绑了,塞到舱内、又将翠荷揪来喝问道:“小贱人,多是被你骗了。你只讲,怎地弄了手脚,小姐现在哪里?”
翠荷被按在舱板上跪下,心中暗想,如今到i光景,便回府时,自己也难免被打死,也可能被当猪狗般卖掉,倒不如一死,留个清白名声。这样一想,心中倒安然下来。
家人们按住翠荷,大声问道:“你快讲,小姐现在那里?”翠荷祈祷一句道:“小姐,翠荷不能再侍奉你了,天涯海角,只有我心儿相随了。”叹罢站起,弹弹衣尘,掠掠云髻,轻轻走到船头说道:“来,来,来,我便指与你们去处。”
众人跟随上去,欲待看时,翠荷蓦地以袖掩面,纵身向河心跳去。众人惊骇,急呼捞救,但见云低水暗,急浪滚滚,早杳无踪影。可惜一个如花似玉、多情多义的女子,一旦葬于鱼腹,正是:事到两难恨不穷,堪叹巾眉侠义情。香魂渺渺逐波去,梦随相亲到蓬瀛。
只是那荔枝儿,河心里不见了翠荷,惊呼不止,疾首痛哭,只将船上一班家人痛骂。又有几个家奴,恐回府交不了差,又停船上岸,返店中查寻,哪里还有柔玉半点踪影?满腔愤怒不得发泄,竟把店中家什打个粉碎。店家老儿,见惹出祸端,只恐寻他问罪,竟吓得在酒缸中缩身躲藏起来。
世贞听得呆了半晌,见人去屋空,还当是顾琼奸计得逞。只是难消心中火气。
见天色将晚,哪肯再宿这店里安身。蓦地又想起隐娘,不知怎地,心中又泛起不祥预兆,便撒下店家老儿,急急返身向拥芳楼赶来。只因这一去,有分教:蜂蝶不肯离墙去,嚶樱嗡嗡闹芳魂。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待叙。
第十回 芳楼惊飞攀月客 尼庵羞煞折柳人
话说王世贞忽又想起隐娘遭遇,不知怎地,心中似有不祥之兆,便到拥芳楼来。其时世贞哪知,还有惦念隐娘比他紧的,早已捷足先登。你道是哪个,便是五品父母宫徐知府。那徐知府早在做孝廉之时,便打上隐娘主意。至今朝思暮想,也不曾上手。去得多了,只与一个叫月月红的妓女打得火热。这日宴罢,送顾琼走后,没甚情趣,又到拥芳楼来。上得楼来,自是先到月月红房中。待进门时。
却见门儿关了,只是屋里灯亮。隔窗瞧瞧,却见床纬也放下,敢是睡了。徐知府反语戏笑道:“日高三丈,该起床哩,此刻做甚好梦?”
那月月红懒洋洋下床开门,只穿水红内衣,噘嘴嗔道:“没得扯淡,老娘只是身上不爽。你们做官的老爷,只怕把我忘了,自去寻诀活。今日有几个与你送礼,带了什么物事送我的?”
徐知府坐下只摇头,道:“一向只我送你罢了,有哪个给我送礼?”
月月红道:“只是皇帝远了,这里天下只有你大。怕那些送礼的不挤破门框。
便是你送老娘的东西,有几个物件是你买的?“一边说时,眼里便膘他袖儿。见鼓鼓的,待嘻嘻挨近坐在他怀里时,便劈手揪住他袖筒,夺过那物件看时,见是一个金纹镶玳琩檀香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翡翠宝钗。便劈手丢掉,佯装不乐道:”果然一个清廉不爱钱的老爷,专会拿这不值饯的玩艺儿,当是哄三岁孩儿。“知府道:”好,好!不要我倒留下。“欲待去拿,手儿还没抓到,早被月月红一脚将他手踢开,自拣起道,”便做了皇帝,怕也是讨饭花子的脾气,打狗棍也舍不得丢。“知府搂住她笑道:”油嘴臊根,小小年纪,便是这样出口伤人。“
知府与她调笑一会儿,便扯她去床上温存。月月红扭捏不肯。到得帐前,知府在帐缝中看那被子有些动,象有人在内的,便把被子揭开,果真露出粉妆玉琢般的一个人儿,浑身洁自,一丝不挂。那人见知府撩起被时,慌忙把脸儿转向里面,只掉转背来,知府笑道:“敢是黄花女子,还怕羞么”便捱身去搂她,那人更慌,只夹紧腿儿,缩作一团。
月月红见状、却掩嘴嘻嘻笑了起来,道,“不要惹他,他便是你儿子,那地方也带家伙的。”隨手把那小即拉了起来,却是十七八岁光景。那小郎知是知府,脸都黄了,难免悚惧不安,抖颤颤穿上衣服。知府也不怪他,反笑道:“小臊根子,哪个讨你,怕不带绿帽子。”小郎慌忙退了,月月红只是嘻嘻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