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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振清已经伤愈回到了九班,我特意到他的哨位去看他,他在医院养了几个月,吃的白白胖胖,完全是个奶油小生的样子了,与他受伤前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肤色白里透着红润,健康而有朝气,与我们相比更显得十分扎眼,因我们的头发脏乱而且很长,脸色苍白甚至略显有些孱弱。
从他的状态上看得出,他在医院养伤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想想在这一线猫耳洞的苦,我莫名地羡慕起他来,羡慕他能天天看到美丽的女护士,羡慕他能吃到丰盛的食物,羡慕他能天天冲凉洗澡,羡慕他能穿上干干净净的军装。要是弹片也击中了我,我不会再认为那是不幸了,因为我对医院里的生活充满了羡慕和期待,在医院里养上几个月出来,我也一定是白白胖胖,也一定是健康而富有朝气的模样。
特别让我眼热的是他身上穿的一件迷彩服,迷彩服的面料,式样和做工都是绝对的正宗货,和侦察兵的迷彩服一模一样。我问他是怎么得到的,没想到他扬起眉头瞪着眼睛说:“你说还能怎么得到?掏二十块钱买的呗”。
我心想,这小子怎么还是这幅德行,呆在医院里样子是变了,德行却一点没变,不熟悉他的人,还真受不了他瞪着眼睛扬着眉毛说话。
“我加十块钱,让给我得了”。我真的太喜欢他那件迷彩服了,非常希望他能让给我,就一下给他加了相当于我一个月的津贴费。
“不行,我要钱有什么用啊,你喜欢我也喜欢”。
是的,钱在阵地上确实是没有用处。上阵地前我领过一次津贴费,由于参战,我们每人加了二十元的作战补贴,加上十二元的固定津贴,我每月已能领到三十二元津贴,这对我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可是几个月过去了,这三十二元津贴一分不少地还在我身上。
看宋振清不舍得,我也无计可施,转而跟他商量说;“你不卖,借我穿两天总可以吧”?
宋振清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死缠烂打,纠缠不放,只好答应借给我穿两天。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69) 八五年十月十四日,晴。
32号的背面是悬崖,崖底有几颗树的树尖勉强高出32号一点点,悬崖上荆棘丛生,让你无法判断这个悬崖到底有多高,为了试出它的高度,我和陈成利每人往下扔了一块大石头,最终也没能判断出它的高度。
背面是悬崖,防御正面却几乎没有太大的坡度,又是线状防御,显然不利于防守。三排长梁吉发从今天开始坐镇指挥九班的防御,他和余双是同一批分到部队的大学生排长,跟余双不同的是他的身高和性格,梁吉发的身高有一米八零;身材十分魁伟;思维却不如余双活跃;带有很明显的学生气。学生气影响了他的形象,在我的眼里,他算不上优秀。
我们二连在今天已全部完成了对五连阵地的接防。一营的其它连队也已全部进入一线,接防了二营的所有阵地。二营的兄弟们撤到二线稍事休整,随后转入攻击训练,他们将承担更为艰巨的作战任务。
梁吉发带了几份<;<;解放军报>;>;分发给我们;上面用了整个一版的版面,刊载了我们412团6连战士盛其顺的事迹。拿到报纸的那一刻,便印证了我们在43号阵地上听到的传言是真实的了。
盛其顺在战前,是连队公认的后进兵,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操蛋兵,是一个让连排班长们都很头疼的兵。进入前沿后,他随连队到了十分危险的42号阵地防御,四个多月下来,六连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很多战友就在他的身边倒下了,这对盛其顺是个很大的触动,因为他的后进兵的身份,让他有了更多的反思,就像我在40号阵地上对父母的反思一样。于是我有了对父母不孝不敬的忏悔,并把这些忏悔写进了日记里。如果自己一旦战死,那些表明自己忏悔的日记一定会了却心中的遗憾。而盛其顺就有了对自己作为一个后进兵的忏悔,同时相信他也会有对包括他父母在内的忏悔。上了前线都是战士,平时再怎么操蛋的兵,他的心中都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
于是一份用最最朴素的语言写成的入党申请书写成了,字字句句饱含了对他过去的忏悔,他写到:“我之所以要求加入党组织;是因为艰巨的任务总是让党员抢去了。我要争得完成任务的机会;就必须努力成为共产员。。。。。。”。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封入党申请书没有递交到连队党支部,晚上他在越军特工的偷袭中负了重伤,弹片穿过入党申请书击中了他,鲜血染红了入党申请书。一次在我们看来司空见惯见惯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