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页)
运。理想的美,并不是在灰黄的皱肉上涂菩萨的脸,如柴的枯骨上披天
使的纱;是在创建高洁的人格,发育丰腴的肌肉,内涵外缘都要造入完全的
深境,更不是绣花枕头一肚草似的,仅存其表面的装。
我们最美丽而可以骄傲的是:充满学识经验的脑筋,秉赋经纬两至的
才能,如飞岩溅珠,如蛟龙腾云般的天资,要适用在粉碎桎梏,踏翻囚笼的
事业上;同时我们的人格品行,自持自检,要像水晶屏风一样的皎澈晶莹!
那时我们不必去坐汽车,在风卷尘沙中,示威风夸美貌;更无须画眉涂脸,
邀人下顾;自然像高山般令人景仰俯伏,而赞叹曰: ”
“是人漂亮哉!“是人
骄傲哉!”
我们也应该想到受了经济压迫的阔太太娇小姐,她们却被金钱迫着,
应该做的事务,大半都有代庖,抱着金碗,更不必愁饭莫有的吃,自然无须
乎当“女学士”。不打牌看戏逛游艺园,你让她们做什么?因之我想到高尚
娱乐组织的必要,社会体育提倡的必要;至少也可叫她们在不愿意念书中得
点知识;不愿意活动里引诱她们活动;这高尚娱乐的组织如何?
且容我想想。
我现在是在梦中,是在醒后,是梦中的呓语,是醒后的说话,是尖酸
的讪讽,是忠诚的哽吟,都可不问,相信脸是焦炙!心是搏跃!魂魄恍惚!
目光迷离!我正在一面大镜下,掩面伏着。
《狂风暴雨之夜》
该记得吧!太戈尔到北京在城南公园雩坛见我们的那一天,那一天是
十三年四月二十八号的下午,就是那夜我接到父亲的信,寥寥数语中,告诉
我说道周死了!当时我无甚悲伤,只是半惊半疑的沉思着。第二天我才觉到
难过,令我什么事都不能做。她那活泼的倩影,总是在我眼底心头缭绕着。
第三天便从学校扶病回来,头疼吐血,遍体发现许多红斑,据医生说是腥红
热。
我那时住在寄宿舍里院的一间破书斋,房门口有株大槐树,还有一个
长满茅草荒废倾斜的古亭。有月亮的时候,这里别有一种描画不出的幽景。
不幸扎挣在旅途上的我,便倒卧在这荒斋中,一直病了四十多天。在这冷酷,
黯淡,凄伤,荒凉的环境中,我在异乡漂泊的病榻上,默咽着人间一杯一杯
的苦酒。那时我很愿因此病而撒手,去追踪我爱的道周。在病危时,连最后
寄给家里,寄给朋友的遗书,都预备好放在枕边。病中有时晕迷,有时清醒,
清醒时便想到许多人间的纠结;已记不清楚了,似乎那令我病的原因,并不
仅仅是道周的死。
在这里看护我的起初有小苹,她赴沪后,只剩了一个女仆,幸好她对
我很忠诚,像母亲一样抚慰我,招呼我。来看我的是晶清和天辛。自然还有
许多别的朋友和同乡。病重的那几天,我每天要服三次药;有几次夜深了天
辛跑到极远的街上去给我配药。在病中,像我这只身漂零在异乡的人,举目
无亲,无人照管;能有这样忠诚的女仆,热心的朋友,真令我感激涕零了!
虽然,我对于天辛还是旧日态度,我并不因感激他而增加我们的了解,消除
了我们固有的隔膜。
有一天我病的很厉害,晕迷了三个钟头未曾醒,女仆打电话把天辛找
来。那时正是黄昏时候,院里屋里都罩着一层淡灰的黑幕,沉寂中更现得凄
凉,更现得惨淡。我醒来,睁开眼,天辛跪在我的床前,双手握着我的手,
垂他的头在床缘;我只看见他散乱的头发,我只觉他的热泪濡湿了我的手背。
女仆手中执着一盏半明半暗的烛,照出她那悲愁恐惧的面庞站在我的床前,
这时候,我才认识了真实的同情,不自禁的眼泪流到枕上。
我掉转脸来,扶起天辛的头,我向他说:“辛!你不要难受,我不会这
容易就死去。 ”自从这一天,我忽然觉得天辛命运的悲惨和可怜,已是由他
自己的祭献而交付与上帝,这那能是我弱小的力量所能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