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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人让我们在他们的学校里读书。我感到惊讶,发现他们也讲我们的话;奶奶告诉我,这就是他们允许我们待在他们国家的原因。很久以前,在我父亲年轻时,没有杀人的围栏,没有分隔他们和我们的克鲁格公园,我们都是国王统治下的同一民族的人,从我们离开的村子到我们来的这个地方都属于一个国家。
现在,我们在大帐篷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我满十一岁了,弟弟也快三岁了;他个子很小,只有脑袋很大,他仍不习惯住在里边。有的人开垦了大帐篷附近的空地,种上了青豆、玉米、大白菜。老人们用树枝编成围栏,将自己的菜地圈起来。不允许人到镇上去找工作,可是有的女人在村子里找到活干,有钱买一点东西。奶奶的身体仍然强壮,在修建房子的地方找到了活干——在这个村子里,人们用砖块和水泥建造漂亮的房子,而不是用我们在家盖房用的泥土。奶奶头上顶着筐子,为这些人运送砖块和石头。这样,她有钱买白糖、茶叶、牛奶、肥皂。商店给了她一张日历,她把它挂在我们的帐篷门帘上。我的学习成绩好,她把人们扔在商店外面的广告收集起来为我包书。她要哥哥和我每天下午在天黑以前做家庭作业,因为在帐篷里只有供人躺下的地方,就像我们在克鲁格公园时那样,紧紧地挤在一起,而且蜡烛很贵。奶奶还没有钱给她自己买一双上教堂穿的鞋子,可是她买来黑色的学生鞋,擦洗干净,给哥哥和我穿。每天早上帐篷里的人起床时,婴儿们哭成一团,人们挤在帐篷外的水龙头边推来推去,有的孩子已经在剥取前一天剩下的稀粥锅巴;这时,哥哥和我在收拾鞋子。奶奶让我们坐在席子上,把两腿伸直,这样她就可以仔细地检查我们的鞋子,看我们是不是把鞋子弄好了。住在大帐篷里的其他孩子都没有上学穿的鞋子。我们祖孙三人看着鞋子,好像我们重新住进了真正的房子,既没有战争,也没有离开家乡。
拒收(6)
有的白人来到这里,为住在大帐篷的人拍照,他们说要拍电影。虽然我知道电影是怎么一回事,但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白女人挤进我们住的地方,问我奶奶问题;有人懂得那女人的话,他用我们的话把问题讲给我们听。
你们已经这样生活多长时间了?
她说是在这里吗?我奶奶问。在这个帐篷里,两年零一个月了。
你希望将来怎么样?
不希望。我在这里。
但是,你希望孩子们怎么样呢?
我希望他们上学,他们就可以找到好工作赚钱。
你希望回莫桑比克,回你自己的国家去吗?
我是不会回去的。
但是,战争结束以后就不会让你们待在这里了。难道你不想回家?
我想奶奶不愿再说了。我想她不会再回答白女人的问题了。白女人侧着头,对着我们笑。
奶奶把脸转向一边说,什么都没有了,家也没有了。
奶奶为什么这样说呢?为什么?我要回去。我要穿过那个克鲁格公园回去。战争结束以后,如果不再有土匪,妈妈可能正等着我们呢。还有,可能在我们离开时,爷爷只是没有追上我们,他后来设法找到了路,慢慢地穿过了克鲁格公园,他会在家里的。他们都会回家的,我会记得他们的。
译者简介
严忠志,翻译了十八部长篇小说和学术著作,其中包括近作《男人与男孩》、《猎物》、《后现代主义文化》、《商业文化礼赞》。现为四川外语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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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游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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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观察家》上的旅游广告
伦敦,1988年11月27日
那天晚上,妈妈到商店去了,她没有回来。再也没有回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父亲有一天也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可是,他在打仗。我们也在战火中,可我们是孩子,我们就像奶奶和爷爷,我们没有枪。父亲打的人——匪徒,我们的政府是这样叫他们的——在这里横行,我们躲着他们,就像一只只被狗追赶的小鸡。我们不知道往哪里走。妈妈到商店去了,因为有人说,你可以去买点油用来烧菜。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尝过油味了,当时感到很高兴;可能她买到了油,在黑暗中被人打倒,把油抢走了。可能她遇上了土匪。如果你遇上他们,他们会杀了你。头两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