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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通性格最为活跃,就问麻义:“还有什么花样?”
麻义哪里知道樊长水弄什么花样?张口结舌之际,樊长水说:“倒不是什么花样,原是我们麻乡约的一条上辈传下的规矩,就是贵客共饮后,门下的马帮、挑夫、信使、水运各堂口的把头要来向贵客敬酒,这有个名堂,叫做‘义相合’。”
麻义和毕耀武心里说话:“那有这个名堂?”但让各堂口的把头进来敬酒,不仅能够平息眼下的紧张气氛,而且还烘托出另一个高潮,实在是不错的选择,因此,麻义说对樊长水说:“快去安排撒。”
樊长水应了,转身出去召集各把头。
这个插曲一出,大厅上的紧张气氛就缓和下来。
陈必谦想,张广即使有什么不良企图,但自己没有什么实证,继续纠缠下去,倒显得太过谨慎,有损官威,而张广本来就无意和这位官老爷对峙,樊长水这一搅,他顺势端起杯来,喝了一口,说:“这桂花酒喝来爽口,劲头倒是忒大。”
欧阳通听他说到酒上,登时来了兴致,说:“这酒的劲头为什么大,侬晓得吧?它可不是浙江那糯米酿的女儿红,那个女儿红是经窖藏以后,颜色变了,劲头也小许多,这桂花酒呢?是高粱酿的,本来就是烈酒,和你们北方的二锅头一样,只是叫‘白干’,加了桂花、陈皮,出了琥珀色,颜色、味道变了,劲头可是一点也不减,好厉害的,不要说你们北方人酒量大,一不小心,就这个桂花酒,就能把你搞个大醉。”
说着话,他自己也喝了一杯,一砸嘴,说:“所谓‘老酒配重味’,‘叉烧大鱼’就是喝老酒时最好的下酒菜,鱼先用火烤,然后放在卤汁里蒸熟,味道浓郁,最适合这桂花酒了。”
张广示意陪侍丫鬟为自己斟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登时两颊飞红,显露出些醉意来。
欧阳通忙说:“喝老酒不能急性子,这样搞最容易醉的。”
张广也不答话,只见他抿着嘴唇晃了晃脑袋,身子忽望后一仰,自嘲似得笑着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两句诗出自诗经“王风”中“黍离”一篇,据说为东周一位大夫所作,此人在官场不得志,罢官回乡,中途路过当年西周都城洛阳,见城郭毁败不说,往日的王廷也成了农夫的黍子地,由此念及国家现状与个人坎坷境遇,随口吟出该篇,用以发泄忧愤之情。
张广少年得志,先是游学西洋,后回乡赶考,同治元年,历乡试、会试、殿试后,得中进士,又因有“西学”背景,得到了主持总理衙门的恭亲王奕忻赏识,由进士擢升为翰林院编撰,可谓是顺风顺水。
当时,奕忻在朝廷中的地位足以用“说一不二”来形容,他一心要兴“西学”,主政的慈僖也很赞同,同意由翰林院试办“同文馆”,并明诏,八旗满族子弟当中挑选的二十四名青年入馆学习,在学中文的同时,至少学会一种欧洲语言,奕忻更一度扬言,要让士大夫等儒家学者也要进馆,学习西方先进技术。
以张广的学识背景,理所当然的成为这个以“西学”为主的机构中的要员。
但就在他和奕忻一起为“同文馆”的事务上下奔忙,总理衙门和“翰林院”产生了严重对立。
翰林院掌院学士倭仁曾是同治皇帝的老师,他认为,立国之道,尚礼义而不尚权谋,“奉夷为师”实是亡国之举,因此,召集文人学士,甚至以自杀来“尸谏”皇帝,警惕朝廷中的“卖国奸党”。
虽然奕忻是一人之下的“议政王”, 但大权还是掌握在慈僖太后手里,两方就西学的争端一起,她既不站在倭仁一边,又没有明确支持奕忻的意思,这非常“中庸”的政治手腕,却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保守思想对洋务思想的羁绊,倭仁最终通过自己在士大夫阶层的威信,迫使大批知识分子放弃报考“同文馆”,结果只有满、汉两族72人参加了“同文馆”的入学考试,被录取的只有30名,最后毕业的只有五人。
心灰意冷之余,张广辞去一切职务离开北京,自此浪荡江湖。
可以说,今天在酒宴上忽然失态,是经过几年颠沛流离生活后,张广郁闷情绪的一次总爆发。
他终究是位书生,既没有商人的圆滑世故,又不象官员那样,深晓“养光韬晦”之道。这样的人,感性来了,即便遇到的是一件别人根本不在意的小事,在他看来,也会觉得自己遭受莫大的委屈与羞辱,今天又遇到自己尤其厌烦的陈必谦这样说起话来“顾左右而言他”的官员,性格中“非理性”的一面就难以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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