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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了规矩,还要吃官司,商人是不会这样搞的。”
陈必谦点点头,又对大马爷说:“上海码头一开,与外夷交易,获利巨大,北方的商人想来也是要去凑热闹的。”
大马爷是在北京镖行里混出来的,在天子脚下吃这碗饭,用北京话说,得有“眼力价儿”,陈老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问话,其中奥妙,他自然看得真切,知道这官儿的用意在于,既打探出他们来綦江的真实意图,又威慑他们不要结伙惹事,于是说道:“咱兄弟是一票老粗,只是在皇城根儿底下混得久了,事理还是明白一些的,大清国的百姓讲的是‘士农工学商’,象大人这样,科举出来,排在首位,商人呢?排在最后,至于说保镖跑江湖的,连号也排不上!在京城,咱们这行儿叫做‘力奔儿’,啥意思?就是给人家扛大包、挣口嚼谷,挣多挣少,一要看雇主的脸色,二要看官府的脸色,这也是这行的规矩,只要是在大清的地面上混事儿,无论东西南北,我们这些‘力奔儿’绝对不会坏了规矩,至于说到行商贸易,我们这些吃力气饭的哪里懂得?如果大人想了解其中的奥妙,还得问这位北方来的穿长衫的先生。”
大马爷果然狡猾,这一番话,不但说明,自己虽然是刀尖砥血的江湖人,但也遵守着朝廷法度,另外,还就势把话头引到了张广那边。
张广微微一笑,说:“马爷说得没错,今天在坐的,都是本分人,大家刚才也都说清楚了,那么在下自然也要说清楚,不然,大家还以为,这席面上多一个不速之客,因此败了雅兴。”
陈必谦听他话里有讥讽的意思,笑着说:“说先生有问题,那是没眼力的人妄加猜测,依本县看,先生不但是大家出身,而且是个有功名的人。”
张广说:“大人抬举了,说到出身大家,在下实不敢当,不过在大人面前称声晚学,还是恰当的。”
陈必谦说:“哦,看来本县这双老眼还没有昏花。”
张光作揖道:“刚才大人说自己是咸丰元年恩科的进士,晚生是同治元年进士,擢升翰林院修撰。”
陈必谦肃然说:“难怪先生气度不凡,原来是位翰林。”
在清朝得中进士,通常是先任“庶吉士”,三年后皇帝大考,根据成绩再委派其他官职,至于说由进士直接擢升“翰林院修撰”,是非常困难的,按清朝常例,科举及第即做“翰林院修撰”的,非状元不可,即使榜眼、探花之流能进翰林院,也只能任低一级的“编修”。进士及第者,经三年“试用期”后,基本是“外放”或进内阁六部“听差”,张广能由“庶吉士”直接擢升到翰林院修撰,人又如此年轻,如无深厚背景,定然是学问出众,陈必谦对此自然了解,不由对这年轻人多了几分敬意。
谁知张广淡淡地说:“晚生早已不是翰林,现下是白身百姓而已。”
陈必谦吃惊地问道:“先生如此年纪,莫非就激流勇退不成?”
张广笑着说:“大人这样问,想来是怀疑晚生是获罪遭贬,这个您只管放心,还真是如您所说,晚生是激流勇退。”
陈必谦说:“本县这倒糊涂了,眼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先生年纪既轻,又在翰林院供职,可谓前途无量,怎么……”
张广说:“夫子有言‘君子藏器于身,用则大行,不用则龙蛇’,晚生虽躬逢盛世,但怀器陈腐,难为所用,就只好做草莽中的龙蛇,也是不忤圣人之意。”
陈必谦说声:“可惜。”
张广说:“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朝廷中的事情复杂异常,身在其中,未见得胜过在草莽中自在。”
陈必谦干笑了几声,说:“说是这样说,但先生这样年纪就作了闲云野鹤,终是令人扼腕。”
张广笑着说:“大人,刚才马爷还夸你为人磊落,不藏着掖着,透出豪爽痛快,现在怎么要对晚生迂回试探?您只管安心,晚生到此,不是想在綦江地面搞事端、泄私愤,不外是受朋友相托,代人赴会罢了!”
陈必谦遭他讥笑,红着脸说:“眼下时局……”
张广打断他的话,说:“大人,晚生已是白身,时局已非我关心,若我身在江湖仍有所企图,不外是希望以己之力赈济民生而已,这样做,也是替朝廷行王道,大人您大可不必为晚生耗费精力。”
樊长水眼见两人渐渐对立起来,忙说:“吉时到了。”
麻义愣了一愣,正想问是什么吉时,忽然醒悟,樊长水插这一杠子,实际是要让两人转移注意,就连忙说:“是,是,吉时是到了撒。”
众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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