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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紧张和慌乱。
祭台上只闻火星的爆裂声,那叫“龟语”;除此便是噎人的死静。
太师商容终于隐忍不住,紧张而急促地问道:“大祭司,大王的病情……可有征兆?”
大祭司眯起眼睛辨识着龟甲上的裂纹,踌躇半晌才嗫嚅地回道:“大人,天神已有明示。请看这道纹脉,其色灰暗,到此……到此……骤然中断,只怕……只怕……大王……命交克星,此番……恐难回�天……�众位大人,别的……老臣……实在不敢言讲……”
几位重臣听到此言,顿时骇然,一阵慌乱。
比干趋前一步,平静地问:“大祭司,劳你再看。边关告急,交兵在即,大王有恙,国事难以定夺。你上通神灵,下达黎民,既是传承天意,又有何不便直说的?如果派军征讨,又有何征兆呀?”
大祭司匍匐在地,对天叩首,而后又眯起眼睛在龟甲上辨识半日,莫测高深地讷讷道:“大人,你看这两根纹脉,形同月钩,两军交战,胜而不吉……”
比干大惑:“征讨叛逆,自然是两军交战。王师到处,所向披靡,胜则大吉。为何胜而不吉呢?”
大祭司如同一段木偶,手点龟纹,矜持地说道:“两纹相交,主凶,亦主吉。王师讨逆,势如卷席,东夷可平,西戎可吞,北克崇国,南降鄂国,此乃吉兆。不过,少师大人请看,这纹脉形同月钩,乃女人乱国之象。虽若隐若现,却天意分明,大商江山势必败在女人手中……天意昭然,老奴岂敢妄言……”
龟神相通,大祭司代天传言。上天的话是不容置疑的。比干和几位重臣碰了个眼色,不好再多问什么,但他们心里却充满疑团:女人乱国之象,这是什么意思呢?
比干怅然若失,突然跪倒在地,仰天祈祷:“上天哪,保佑大王早日康复万寿无疆吧!神灵啊,保我大商江山万世安泰吧!”
此时,商王内宫里一派香烟缭绕,寂静无声。松油灯燃起半明半暗的光晕,在高大的庭宇里如同一串昏黄的鬼火。
商王帝乙躺在软榻上,面如黄蜡,双目深陷,气息微弱,好似一头苟延残喘的老山羊,蜷缩成一团。
一群宫女垂手侍立在周围,大气不敢出,面人似的一动不动。
王子子启跪守在病榻前,双手捧着药罐,恭恭敬敬递到他老爹面前,还轻轻呼唤着:“父王……”帝乙艰难地喝下一口药汁,又是一阵抽搐,药汁喷出,溅到子启脸上。他顾不得擦拭,切切轻呼:“父王!父王!想吐,就吐出来吧!”
帝乙重重喘吁,脸色憋得紫涨。子启慌忙放下药罐,替他揉胸捶背。帝乙哇哇乱叫,干号之声令人不寒而栗。他双手在空中夺命般乱抓挠,子启脸上就留下道道血痕。
太医慌忙上前,嗫嚅地说:“大王是淤痰堵塞喉咙,只能撬开嘴巴,用铜铍入喉取痰。”
子启哪里肯听,推开太医,扑到父王身上,用嘴巴贴上去猛然吸气,将淤痰吸入自己口中。
帝乙安静下来,紧紧抓住子启的手,嘴巴翕动着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他望着匍匐于病榻前的大臣们,两行泪水无声地滚到脸上。
商容会意,赶忙趋前说:“大王想说,是子启吸痰,救了大王,他是个仁德孝道的好王子呀!”
帝乙缓缓点头,眼角飘出一丝幽光。
箕子叹道:“大王,臣早就说过,子启贤德仁厚,将来继承王位,必定是位贤明之君!”
帝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比干。
比干似乎洞悉他的心思,凑到他面前,郑重地说:“大商顺应天命领有天下,靠仁德偃服四海。比干不才,不能替王兄分担病痛,也未能帮王兄分担国家重担。子启、子辛都是我的侄子,但作为臣子说话要以国事为重。子启仁厚孝慈,是难得的谦谦君子,治理国家定是贤明之君。子辛虽是次子,却是王后所生,自幼聪睿,武功盖世,应该命他统领六军日夜操练,随时准备血战沙场为国讨逆哪!容臣弟直言,此刻议论传位之事,甚是不妥。为了大商的江山社稷,为臣的首先应该为国家解难,为大王分忧,这一点子启也会理解的。”
帝乙的眼睛闪了一闪,犹如幽火般瞬间消隐。
显然,比干的话又一次点中了帝乙隐痛的穴位。即便年轻少壮时,他也没有独立临风的气魄,更别说此时此刻一股强劲之风四面袭来,他哪里还有指挥大军喋血黄沙拓展疆域的雄心,更别说垂裳笑谈运筹乾坤决胜千里的精气神了,甚至没有了善始善终交代后事的疑虑和担忧。眼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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