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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孟松胤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我想打你一顿!”
“你想转到隔壁去?”刘子春眼珠转了几圈,马上明白过来。
“聪明人,我要找一位朋友,有要紧事。”孟松胤答道。
“不过,这里有三间监室,万一你要找的人不在隔壁怎么办?”刘子春问。
“只能试试运气了。”孟松胤道。
“嗯,那动手吧,”刘子春微微一笑,“不过,下手轻点啊,雷声大雨点小就成。”
“好,这半个馒头就算作从你手里抢来的。”孟松胤将剩下的半个馒头晃了晃。
说罢,两人同时站起身来,拉开距离你一拳他一脚地打将起来,只是相隔较远,大多数拳脚都没落到实处,但看上去还是挺吓人的,惊得周围的人全都躲避开来。
孟松胤表现得特别蛮横,嗓子里低吼着又踢又打,把刘子春一直逼到墙角。木栅外的鬼子兵见了连连吆喝,又唤来一名在礼堂外面站岗的哨兵,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冲了进来。
“他抢我馒头。”刘子春装出一付可怜相告状。
孟松胤站在原地,手上捏着那半个馒头,一句话也不说。
枪兵劈手夺过那半个馒头,随手扔还给刘子春,然后举起枪托便朝孟松胤砸去。
孟松胤连忙抬起胳膊抵挡,同时顺势跌倒在地。坚硬的枪托正好落在小臂上,还好,份量不算太重,但接下来两名日本兵同时抬腿乱踢乱踹,肚子上和后背上前后挨了十几脚,疼得人差点背过气去。
撒完威风,两名枪兵一左一右架起孟松胤的胳膊,半拖半拉地退出大门。孟松胤终于舒了口气——要是狗日的打完了直接离开,那这场戏就算白唱了。
隔壁的格局完全一样,但关押的人数稍微少一些,正如刘子春所说的那样,二十几个人中,起码有一半戴着镣铐,有几个人还被锁在木栅上无法动弹。
木栅外,站着两名持枪士兵。
孟松胤找了块空地坐下,这才发现,这里的规矩反而没有隔壁大,不必保持间距正襟危坐,可以随便躺卧及轻声交谈。从外表来看,这里的人大都受过刑,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迹,有一名身形彪悍的年轻人,整张脸都被烙铁烫烂了,连双耳也被烙得缩至一半,看得孟松胤腿肚子直发软。
坐停当以后,孟松胤首先将屋子里的人大致浏览一遍,去除十几名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和四名女同胞,还有七、八名中年男子,其中,果然有一人全部符合齐教授的描述:“身材强壮、面色墨黑、身穿玄色对襟短衫”。孟松胤暗暗庆幸,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没白折腾。
再细看那黑汉,身上戴着一付“大”字形镣铐,由铁链将双手和双脚禁锢在一起,稍一动弹,铁链便稀里哗啦直响。
天色渐渐昏暗,房顶上的电灯亮了起来,木栅外的士兵一声吆喝,意思是睡觉时间已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场面有点混乱,大家纷纷收拾毛毯,排着队到另一边的墙角去行方便之事,而轮到几位女同胞时,事情就变得特别不方便起来,只得相互帮忙将毛毯展开作屏障。最难办的是那些重伤和断了腿的人,必须由两至三人帮忙架到恭桶旁去,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那只该死的恭桶,足有半人来高,简直就像一口水缸那么大,打开木盖后散发出阵阵恶臭,孟松胤掩鼻屏息,差一点便呕吐出来。本来一直在木栅外晃来晃去的士兵也吃不消了,嘴里嚷着“快快的、快快的”,先后退到了门外。
眼见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孟松胤迅速靠近了黑汉。
“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孟松胤在地上蹲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吟咏道。
这是宋代诗人刘子翠颂咏海棠的名句,但在眼下这种臭气熏天的混乱场合咏来,无疑离题万里,滑稽得无以复加。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黑汉眼睛明显一亮,终于面无表情地开口诵出这两句苏轼的名句。“这后备的第二套暗号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启用,你们怎么知道的?”
“无锡方面知道苏州出了问题,用电台临时通知的。”孟松胤答道。
“进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老鲁不慌不忙地说,“这会儿,十八罗汉说不定早已到达上海。”
“什么意思?”孟松胤没听明白。
“那天去接头的时候,一直有人跟在我身后作监视,万一出事,所有的人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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