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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受贿的人是偷偷摸摸,现在是脸都不红了,大摇大摆地拿出礼券来,还充他娘的大爷!”
另一个人说:
“别心不平了,现在是什么?像农村的生产队,要解散了,赶紧抢去,抢到就是自己的!”
立即就有人反对:
“共产。党天下容得你抢?‘镇反’那会儿杀了多少?‘三反五反’又杀了多少?‘社教’杀了多少?文化大革命,东西摆你面前还不敢捡哩,你抢呀!”
又有人反击过来:
“什么年头了还提这些!少数人怎么富裕起来的?雷锋活到今天能富裕吗?焦裕禄活到今天能富裕吗?刘青山张子善活到今天会杀头吗?苏联多强大,都摇摇晃晃啦!为什么?墙角都被掏空啦!你当我们中国人就是良民,就不会掏墙角?睁眼看看吧,能贪的赶紧贪,能抢的赶紧抢,能盗的赶紧盗,不贪不抢不盗,那就安心做你的主人翁当家作主去吧!”
争到后来各自都面红耳赤,气氛越来越紧张。一个售货员来劝说:
“会叫的狗不咬人!像你们这种牢骚满腹的人,只顾发牢骚占不了多大便宜,咬人的狗什么时候叫过?闷声大发财去了。”
贵先生忽然意识到西装口袋里那种硬梆梆的感觉没有了,急忙用手一摸,不无惊恐地大叫一声:
“我钱遭偷了!”
众人围上来,有人问他放在哪里的,有人怨他自个儿不当心,有人叫他报警去,有人劝他自认倒霉吧!
贵先生浑身冰凉,直勾勾在人群中寻找可疑对象。似乎人人都可疑,又似乎人人都不是小偷。
售货员提醒大家提高警惕,大家便顾着自防自卫,少有人再理睬贵先生了。
香香轻描淡写地说:
“丢了就丢了吧!”
贵先生却是欲哭无泪。胸中的仇恨急速膨胀,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他仇恨的对象。
他气极败坏地骂香香什么事都不操心,除了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没用!骂得香香痛哭流涕,他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点歇斯底里。
生活费也没有了,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将近十天。
贵先生不让香香问父母要钱,又不好意思再向苏欣老师借。
想起公孙主任给他的一箱好快活饮料、一件殷红葡萄酒、一件咕咚酒,他跟香香商量是不是可以拿去卖掉。
香香说:
“全卖了!”
贵先生有些担心:
“公孙主任下次来喝怎么办?”
香香说:
“就说我们全喝了。”
贵先生说:
“心头还是不踏实。”
香香说:
“见物不能见情,它不就是堆东西吗?想那么多干吗!如果讲情份,谁又在乎这点东西呢?见情的时候就不能见物。”
贵先生感到香香的话减轻了他不少的心理压力。
香香要一同去卖酒,贵先生坚决不同意。
他先用自行车驮了一件咕咚酒,去一家小饭店问收不收。饭店老板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不仅不收还咕噜一句:
“看面相不像做贼的人呀,年头真是变了。”
贵先生羞愤难当,意识到这么一件酒别人轻易不肯要的,便转身离去。
饭店老板追出来说:
“水门城墙街有个夜市,去那儿摆个地摊试试。”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贵先生向饭店老板道了谢。
夜市灯光昏暗,有售货亭,有流动售货车,有地摊,吆喝声一遍。
逛夜市的人还真不少,贵先生捡路灯下那块明亮的地方坐下摆开。
抬眼看正巧是旷君的房顶,胸中涌起酸楚。想那屋里有间多么温馨的房间呀!想那旷君眼巴巴盼着他多去一回,禁不住念起旷君的许多好处来。
她愿意怎么生活是人家的自由。单凭她对待自己的态度,虽然以前有很多的亏欠,但以后她不是在努力弥补吗?想起旷君含着热泪说“谢谢你”,贵先生胸中涌满温暖的情意。
正在呆呆地想,有人围上来,抬眼看是工商管理人员。
他们问有没有办手续,贵先生说不知道要办什么手续,于是一个人说:
“没收了。”
旁边一人上前抢了酒就要走。贵先生扑上去抢夺,被另外的人架住,严厉地威吓一声:
“你敢殴打执法人员吗?”
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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