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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走,地势越低,五十里路的尽处竟是几乎垂直的一段崖壁,水影拈起“御风诀”,像一片轻忽的羽毛,飘飘地随风而落。
这片广袤的山谷果然如老人所说的,幽深林密,皆是大片的红松和白桦。白桦是奇异美丽的树,笔直挺拔的枝干像俊朗英挺的男子,白色树皮上自然的裂缝却似多情少女明亮的眼睛。雪下得纷纷扬扬,积雪层层叠叠的包裹,雕琢出银白的精美树挂。
林子不大,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前面的树木渐渐稀疏,从缝隙间向外看去,不远处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几间木屋,想必就是散居在此的几户住家了,不知道那驯养白虎的少年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木屋是用坚实的红松搭建的,小巧而坚固,门前围着白桦木篱笆,几间房屋的构造都是如出一辙。水影的目光在房前屋后搜寻了一圈,并未见到有猛兽出没的踪迹。水影正想去敲那篱笆门,里屋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衣衫破旧的老妇人颤魏魏地出来。
“大婶,我是过路的,走得累了,能到您家里坐坐吗?”
“嗬,哪还用说,快进来吧!”老人连忙打开篱笆门,让水影进去。上下打量着她,问道:“姑娘是从外面来的?这么大的雪,进谷来可真不容易。看你还穿得这么单薄,冻坏了吧。屋里暖和,快进去坐。”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陋,一盘土炕,几张残破的桌椅,灰墙上挂着几张兽皮和美丽的稚翎,是这寒怆小屋的唯一装饰。屋角一座红泥垒起的小火炉,呼呼地响着,烧得正旺,把冬寒燃成春暖。炉灶上架着一口锅,咕噜咕噜地翻涌出热气,正煮着什么。
“姑娘,快上炕坐。这也快到晌午了,就在这儿吃饭罢。也没啥好吃的,只煮了一些干菜糊糊。”老人说着,弯腰掀起锅盖,顺手拿过一只粗瓷大碗就要盛饭。
“我不吃饭的,坐一会就走。”水影连忙上前阻止正用木勺往碗里盛饭的老人,“大婶,不用麻烦了。”
“那怎么行,赶了这么远的路,咋能不饿。这饭虽然不好,将就吃些,吃饱就不冷了。”老人慈祥地笑着,把一大碗粥塞在她手里。那黑乎乎的菜粥又稀又淡,一点引人食欲的香味也没有,但水影没有拒绝,捧着碗,认真地喝粥。一口口粗糙的食物入腹,是如此真切温暖的人间烟火,她竟不知不觉地湿了眼眶,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是个凡俗女子的时候,也曾有人在这样风雪的严冬,生起火炉,煮好粥等她回家,然后笑看着她喝粥。只是那段记忆,已经被岁月一点点磨去了,不留痕迹。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单薄的窗纸被吹得哗哗作响,水影一边帮忙往火炉里添柴,一边问道:“大婶,请问出谷的路该怎么走?”
“你现在就要走?”老人反对,“那不行。要出谷去,得穿过东边的老林子,那片林子可大呢,要是没有人带路,非得迷路不可,十天半月的也转不出去,更何况这风大雪大的天气,若是迷了路,那可就……”老人的话微微一顿,又说道:“我儿子出去砍柴了,等他回来,雪也差不多停了,让他带你出去罢。
“不用。我在世间走了八年,从来没有迷过路。”水影下意识地说了句,立刻看到了老人诧异的表情,她掩饰地笑笑,转开话题,“大婶,听说这里有个豢养白虎的少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老妇放下手中的活计,深深叹了口气,“那孩子叫幂浩,真是苦命。自小就没了娘,跟着他爹过活,他爹倒也疼他,可是八年前,他家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场大火,他爹烧死了,幂浩虽然活了下来,性格却变了,本来活泼乖巧的娃儿,变得又孤僻又古怪,乡亲们在这附近帮他重盖了房子,想着也好照应他。可是他很少回家住,整日就在林子里转。那只白虎就是他在东边老林子里拣的,是被母虎丢弃掉的小虎。他把这白虎拣回来养大了,还给取了个名字,叫烈风。唉,人也是孤儿,虎也是孤儿,同病相怜呗。那白虎对幂浩可亲了,形影不离地跟着他,还帮他打猎呢。”
一、入谷(2)
“哦,原来是这样。”水影如释重负地点头。
。。
二、白虎(1)
一直往东走,在入夜之前,水影看到了那片名不虚传的林子,真是大啊,竟是望不到尽头,浩瀚如海一般。黑森森,黯幽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似有沉甸甸的大石压在心头。
水影下意识地握了握剑柄,流火在鞘里发出低低的长吟,似在应和着主人的感觉。她宁定了心神,深吸口气,正要进去时,却听见后面有声音在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