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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麒叹了口气,拉了个凳子在她床边坐下,看着依靠在床头的人,李氏因为守孝生育的晚,但那也是相对于这个年代来说的,生他的时候,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三岁,如今过了八年,也不过是三十出头,在现代的时候,那可还是正好的年纪,三十一枝花的岁数。只可惜现在是古代,古代三十岁的女人,早就已经是豆腐渣了,更别说李氏这些年来十分操劳,看起来比同年龄的人还要更老一些,就是精神气,其实也没有前几日看见的刘夫人来得好。贺文麒心中愧疚,帮李氏慢慢的捶起大腿来,让她能够舒服一些。李氏享受了一会儿,以为女儿是真的知道错了,才慢悠悠的说道:&ldo;别以为你这般讨好就成了,这件事没有商量。&rdo;贺文麒却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问道:&ldo;娘,在你的心中,女儿的将来应该是怎么样的?&rdo;李氏微微一顿,下一刻却认真的看向女儿,从小到大,这孩子从来只把自己当男孩,这还是头一次,文麒用女儿来自称。李氏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扶着他的头发说道:&ldo;当年你还未出世的时候,你爹爹便起好了名字,若是男孩便叫文麒,若是女孩便叫文萱。若是男孩,我们便好生教养着,让他能够光耀门楣。&rdo;说到这里,李氏又是满怀愧疚,如果不是贺钟明早早的去了,他们那里需要玩这一出男扮女装:&ldo;若是女孩,就得娇养,给你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等到了年纪,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指望你嫁进高门,但未来女婿一定要找一个上进有出息,对你好的。&rdo;贺文麒听了更是在心中叹气,握紧李氏的手,忽然笑着问道:&ldo;那娘亲觉得,女儿将来有可能嫁的风风光光,找到那样一个好的夫婿吗?&rdo;李氏脸色一变,咬牙说道:&ldo;为什么不行,我的女儿聪明伶俐,长得也好,到时候你老爹留下的东西,都给你当做陪嫁,谁敢对你不好。&rdo;贺文麒却摇头说道:&ldo;娘亲心中向来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吗?世上男子多薄幸,若是我有强势的娘家,或许男子还会给几分体面,但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即使有大量的嫁妆带进去,将来恐怕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rdo;见李氏脸色难看。贺文麒继续说道:&ldo;虽说并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如此,但真要是家世良好有上进心,对待妻子还能一心一意的,恐怕也轮不到女儿。这些年来,女儿冷眼看着,身为女儿身十分不易,几位伯母何尝不是如此,他们尚且父母双全,有儿有女傍身,还要忍受小妾和庶出子女的存在,这年头凡是有权有势的男子,哪一个不是如此。&rdo;李氏想到自己嫁过来这些年,虽然吃看许多苦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贺钟明从未有过纳妾之心,顿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这时候她或许该教导女儿贤良,但身为女子却明白,所谓的贤良人,不过都是被逼的没有办法罢了。&ldo;女儿立世不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句话就将女人一辈子绑死了。&rdo;贺文麒眼中带着一丝悲哀,即使过去几千年,女人的日子也总比男人更加艰难一些,当年她闯进律师圈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性别歧视可不是嘴上说说众生平等就可以消除的,那种一种深刻在骨子里头的,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东西。贺文麒见李氏的脸色变幻莫测,却还是继续说道:&ldo;娘亲想想女儿以后,若是幸运的话,遇上一个还不错的男子,或许能够和和美美的过一生,不过这一生却也得指望着那男子不变心,上头的婆婆也得是个好说话的。肚子还得要争气,能够生下男孩来。&rdo;贺文麒真心觉得,这样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这年头的女人受得了委屈,大部分都要受婆婆磋磨,即使是李氏,当年进门的时候,还被婆婆指着脸面骂过丧门星,差点没把她休弃,幸好那老婆子死得早,不然的话,李氏的日子恐怕还没有现在来的舒坦。不是贺文麒冷心冷肺,血脉亲人尚且有靠不住的时候,何况是古代一个婚前素未相识的男人。与其将自己的一生,像是赌博似的扔给一个男人负责,还不如拼命一搏。想到这里,贺文麒压低了声音,忽然笑道:&ldo;若是运气不好,上头有婆婆日夜磋磨,丈夫整日里勾三搭四,说不定一辈子膝下无子,带过去的嫁妆最后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贱人的孩子。&rdo;李氏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挺了起来,女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让李氏想要忽略都不行。她忽然想到自己那位好友,正是因为膝下无子,如今过的如下人还不如,文麒还小的时候,她还能出门走动走动,如今据说一直卧病在床,被几个小妾庶子欺负到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