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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遥远的绝响
忽然要到一个居住过十年的地方。先是将丝丝缕缕的情愫握在手心,还是坐卧不宁,临了,又火急火燎地重温了遍那段长满了相思的岁月。熟悉的街道,砌铺的砖石,高低错落的房舍,从眼前一一闪过。黯淡了的面孔逐渐清晰,世事沧桑,飘来浮去,悠悠往事,如团团茧丝,愈理愈乱。用双手捂住胸口,也就把纷扰的尘世隔绝于彼岸。我暗自思忖,尘封曾经的一切,关闭心门,让过往的一切随风而逝,我只生活于阴与暗的空格中。
沿国道驱车前往百里之外的目的地,夹道成排齐整的树木郁郁葱葱,弥望的碧绿的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远处,成畦的庄稼在沃野中仿佛上足了发条似的支起绿的茎干,绿的枝叶,长了再长。几位长者咬着烟管坐在大树下悠闲地乘凉,沟渠边丛草铺地,百花争艳,几只山羊互相追逐嬉戏。飞驶的车子似乎穿行于绿的海洋,清风掠过,沁人心脾。
这无边无际的绿野,承载着多少懵懂的日子和悠然的相思。曾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看绿的山,蓝的天,晶亮亮的水,只是太真实,似乎没有诗意;曾斜行于“不识真面目”庐山山路丛林中,云雾绕半山,梦境似千年,但毕竟人化的太多,转眼间已忘却所有;在曼谷至芭缇雅的蜿蜒曲折的公路两旁,原始的荒林和草原震撼了我的心灵,只可惜太神秘,回望之时,已成一片云烟。我知道,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真的是难以忘却了,在血脉的深处,有悲忧喜乐,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日子,恐怕哪天还会在脑海的深处重现。
一切都是陌生和熟悉的。十年的沧桑,十年的生死轮回,注定我会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悄然无声地回归。那些曾经的夜阑人静,那些曾经的温馨美好,那些潸然泪下还有肝肠寸断,一时间,像滔滔洪水,又一次涌入脑海。
可我还是要封闭自己,不想再回到曾经。关起门来,专心去做一件必做的事,倾其心血,也未必不令人心怡。只是,偏偏尘世的俗务时不时要来搅扰。有一饭之缘的同事、朋友、同学要设个饭局,叙叙友情和工作,谈谈过往和来年,也还不错;即便够不上一饭之缘的,也打个亲热的招呼,虚让一番,算是了结心愿。几天下来,满肚的酒菜已把诗意的向往冲淡得无影无踪,自己仿佛成了蠢物一般。
闲来无事,三五结伴,散步至河堤大桥,眼前全是断壁残垣。齐齐整整、树木掩映的村落早已不见,东家呼西家唤的日子已成过去,鸡鸣狗吠变为绝响,代之而来的是轰鸣的马达和冲天的尘烟。昔日莹澈的清亮亮的河水泛着泡沫,游鱼细石踪迹全无,这个不大的城市正在进行着跨越千年的大拆迁。苍然的老者眼里噙满泪水,面对座座废墟般的村庄发出幽叹,那个传递了几代的清幽的屋院呢?那棵结满了红红的果实的弯着腰的枣树呢?那个碾轧过无数岁月和日子的轱辘呢?梦想,思念,缠牵的所有岁月……
明天天不亮,我要打点行装离开这个地方,也许所有的思念就此都将随风化去。但心口为什么还要隐隐作痛?
第三篇 又是麦田飘香时
老村西头是一望无际的麦田,一夜春雨,麦苗便绿油油疯长起来。叶子由淡黄变嫩绿,再由嫩绿转浓绿,几天时间便出落得齐整、俊秀,少女般水灵。晚间静待田间地头,似乎听到整畦整畦的麦苗低低私语。微风过处,空旷的田野飘散着淡淡的幽香。麦苗或蹲踞,或展翼,或伸颈,或搔首,鲜活活水艳艳。满眼生机盎然的绿与一带远山相接,一抹斜阳,幻化出令人心醉的诗意。
这时节,儿时的玩伴三五成群窜入麦田,飞跑,跌倒,叠压,到处欢声笑语。远处几只活脱脱的小山羊欢快地蹦跳,时不时低头啃上一口,抬头望着远处咩咩地叫上几声。山坳里传出幽幽扬扬的唢呐声,时低时高,断断续续,那是村里的人家在出殡。伙伴们从倒伏的麦苗上一跃而起,呼拥着飞跑而去。远处,几个俊俏的媳妇扛着农具下田,叽叽喳喳地说笑不停。远处田间,一群青年人忙忙碌碌,时不时传出几声转了音的歌调。夕阳在山,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兴致而归;玩累了的小伙伴们在炊烟袅袅中听到远处的呼唤,越过麦垅,一路欢歌而回。
麦子在岁月的长河里生长,转眼间开始抽节拔穗。滚滚麦浪如波涛起伏,一波又一波传向远方。这时,人们纷纷从家中跑来,站在田埂上,说笑着,谈论着。酥软的麦香沁入心脾,在心头漾荡。先前的一场透雨给麦田注入新鲜的活力,麦子攒足了劲吐露出饱满的颗粒。再过几天,麦穗成熟,孩子们开始瞒着大人,偷偷地掐下几个,转到房屋背后无人的地方,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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