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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业上,他也名列全年级之首,因此深得老师的喜爱。他们似乎觉得,费尔德中学有他这样素质的男孩从某种程度上改善了大家的生存环境。他的眼睛长得像普劳斯法官,跟《纽芬兰史》卷首的那幅像片上的一样,墨黑的头发和黝黑的肌肤使那双眼睛更显得惊人。他比我们大多数人都高,行为举止潇洒自信,仿佛他知道你会认为他说的任何话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经常看见他站在那帮〃城里娃〃当中,双脚叉开,双手背在后面,面带笑容地听着其他孩子在努力讨好他。一天,他正这样站着,环顾球场,此时他看见了我,两眼注视着我。我正害怕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可当他突然告诉我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加入他那一帮时,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有这般运气。
费尔德中学有一所姊妹学校叫斯宾塞主教中学,是一所女子学校,在费尔德中学的背后,在操场尽头用铁栅栏与费尔德中学隔开。午饭和放学的时候,费尔德的男孩们和斯宾塞的女孩们总会在栅栏的地方相会,交谈,逗乐。可有个女孩总是走到街道外面,绕到费尔德中学的栅栏这边来。这是不允许的,但她总能躲开斯宾塞和费尔德两校校长的监视。
她好像成了普劳斯那一帮的成员,一位来访的才女,斯宾塞中学的〃普劳斯〃,或者说当着她的面他似乎是这样认为的,但她一离开,他就拿她开涮,称她〃扁头鱼〃 ,这使我怀疑他究竟见没见过扁头鱼,因为我觉得她非常惹眼。普劳斯还叫她〃棒女子菲尔丁〃,当问及他何以知道她在哪方面很棒时,他总是咧开嘴,心照不宣地笑笑。
费尔德主教中学(3)
因为父母不和,在别人眼里,菲尔丁有些异乎寻常。她母亲住在纽约,父亲是个有名的医生,住在圣约翰斯。这些事即使她不在场时也几乎没人提及,但大家心里都知道。她的全名叫希拉·菲尔丁,但大家都叫她菲尔丁,即使是斯宾塞的女生也这样叫。只要她一出现在操场,普劳斯的那帮人就会围拢过去。
〃你们上课好玩不,菲尔丁?〃一天,普劳斯问。
〃我想,差不多都一个样吧。〃她说,〃不过,当然除了刺绣和缝纫课,我们都希望快点上。〃大家都笑了。
从远处看,要是她身旁没站人,没法比较身材,她看上去就像个完全成熟了的女人,而且举手投足的模样就像是个雍容华贵、傲气凌人的妇人,正昂首挺胸外出散步,呼吸空气,提着完全用来装饰的银头拐杖东指西点。她身穿标准的长套衣裙,皮带紧扎在腰部,袖口绣着荷叶边,花边衣领紧紧地套在脖子上,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她仅有13岁。可只要凑近一看,她做作出来的那种优雅却荡然无存,大概是因为她的身材,即便是衣服也无法遮掩她运动健将般的高大身架,或者是因为她那几乎是一成不变的表情,既有自我嘲讽的样子,又有点傲视他人的味道,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只有在很少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种表情会消失,她的脸庞会松弛下来,突然间,她会露出天真的吃惊模样。我总是盼望着看到这突如其来、稍纵即逝的变化,看到另外的一个菲尔丁,顷刻之间,她会撩起那层轻蔑的面纱,露出真我来。
她留着黑黑的长发,如果不盘起的话可能会垂到腰间,可她用发针把长发卷起,露出长长的后颈沟和白皙的喉部。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初秋,从此在我的余生中,只要我们相见,我都会想起那天的情景,空气中弥漫着9月那种伤感却又甜美的气息,西风吹起,海港的水面上漂浮着帽状的东西,大风吹过树林,翻起树叶银色的背面。菲尔丁就像这季节中的一部分,也会随风而去,我从没注意到女孩子会像她这样,胳膊上有鸡皮疙瘩,缕缕黑发被风扬起,有一缕头发由于老是缠在嘴唇之间,因此总是湿的。那是1912年秋天的菲尔丁。
一天,菲尔丁在场时,普劳斯大声朗读了约翰·邓恩 的一首诗《致床上情人》:
允许我这驿动的双手,
上下左右,前前后后,
随心所欲,自由行走,
啊,我的亚美尼加,
你是我新发现的地球。
〃啊,我的亚美尼加,你是我新发现的地球。〃普劳斯一边念,一边斜视着菲尔丁.她似乎很难堪,使劲眨巴眼睛,左顾右盼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用手把那缕不听话的头发拉到一边。
〃你在看什么?〃她朝我走上前来,拐杖稳稳地拄在跟前,双手放在上面。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斯莫尔伍德?〃她问道。我点点头。〃身上没多少肉,对吧?〃我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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