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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些粗劣的陪葬品,
外公死不瞑目,我最怕他的双眼,记得他的棺材附近堆满了纸扎品,还有一个纸人。
很快大舅就提着编织袋出来,冠军和振民二人将棺材架在野草上一并焚烧了,青烟冲天而起,那个时候也没人管,只要不引起山火。
我就向老泥瓦匠询问洞口是否还要回填?他摆了手,示意不用,然后命我将祭品移到了洞口,将剩余的冥币纸扎全都抛入了窑洞内的大火里。
返程时,我执意坐冠军哥的摩托车,仍然是振民哥驾驶三轮车,大舅把编织袋放在腿上,小心翼翼的抱着。
冠军哥骑着摩托车在前带路,就要离开山沟时,他一本正经的嚷道:“我这摩托车上可是驼过死人的!”
我听了就有些膈应,便回应:“你就不怕死人诈尸,把你掐死?”
冠军哥满不在乎的回答:“我见过的死人多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诈尸的,不怕!”
但我知道有诈尸的,医学上称之为“假性死亡”,只是生命体征消失,而非脑死亡。
第七章 废宅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冠军哥算是我表舅,他爹跟我外公是亲兄弟。不过当大舅把外公的遗骸小心翼翼的放入了一口黑漆棺材内,拼凑好。
冠军哥就介绍:“满囤哥,这可是我店里最好的柏木寿材,给你算是最低的价。”
我听后就有些鄙视他,居然连亲叔的棺材本都赚,也太贪财了!
最后,大舅从编织袋内取出了一串铃铛,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放入棺材内,我忍不住朝铃铛望去,青铜铃铛已经生满铜锈,当初是放在了外公嘴里的。
钉上了棺材盖,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在天黑之前,必须要将外公的灵柩迁入新坟内,冠军哥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套丧葬用品,放在了大舅的三轮车上。
按照习惯,迁坟先放鞭炮,但不宜大张旗鼓。
我们全都披麻带孝,只有老泥瓦匠例外,他骑着冠军哥的大摩托在前开路,而且居然能够一边骑车一边从挎兜里抓出纸钱抛洒。
我和振民哥需要扶住棺材,不至于在颠簸的山道上惊扰了死者。
三轮车在山道上停下,大舅让我先去新坟那里察看,他们开始往下卸棺材。
墓穴洞口敞开,不过旁边却多了一个人,我忙向此人望去,只见这是一个瘦高的老道士,身披灰褐色的八卦道袍,留着一撮山羊胡,一对小眼睛格外有神,一挥手里的拂尘,嘴里道:“此穴乃风水宝地,可化一切冤魂厉鬼。死者葬于此,子孙多享福。”
我只在电视跟电影中见过道士,这是头一次见到真道士,有些好奇。
老道士见了我,便询问:“死者是你什么人啊?”
我如实回答:“是我外公,您怎么称呼?”
老道士捋着山羊胡,回答:“贫道只不过是一游方道人,你外公对你并不好,但你外婆却对你很好,只可惜她也快要去跟你外公相会了。”
我听后就有些生气,这不是在咒我外婆吗?便不再理睬他,这个道士也不以为然,丢下一句“棺材乃是世间宝,三长两短不可少,头顶福字枕游梦,脚踏长寿与天高。无论生前恶与好,死后委身”
话还未说完,这个道士就飘然而去,往柿树沟里走下。
我看到墓穴安然无恙,便返回三轮车处,扶着麻绳,在前引路,大舅他们四人抬着棺材,这口棺材也不重,至多二百斤,他们纯粹是用肩膀扛,到墓穴入口,就需要屈膝进入。
墓室内空间不大,但放两具棺材足够。
他们将外公的灵柩放入了墓室内,便出来抽烟歇息,老泥瓦匠命我从纸箱内取出祭品,燃放鞭炮,然后家属磕头,就开始往墓穴里填土。
这都是力气活,我只是拿着铁锹铲土,就累的够呛,坟头起来后,大舅拉着我再次向外公的坟磕头,天又快黑了,振民哥驾车,我们往会盟镇赶去。
晚饭我没吃多少,仍然去向外婆喂饭,今天她没对我说多少话,只是对我说:“老宅里还有一些废弃的物品,你看中就拿去吧,不然就会被你大舅当废品卖掉,可惜了!”
我随口答应了,外婆喝了一碗汤,吃了一块馍,就继续入睡。
我洗过脚后,躺在表弟床上,暗自庆幸不用守着棺材入睡。外公过世时,我妈带着我守灵,看到漆黑的棺材和一屋子的纸扎品,为我幼小的心灵烙下深深的伤痕,我现在对纸扎品还有一些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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