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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司机说,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有家难归,可你怎么是无家可归呢?
马德方说,一间没有亲情的房子还能称为家么?
女司机说,还要继续往前开吗?
马德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女司机,说,天气这么冷,屋里又没有暖气,我回去干什么呢?但是,我也不能老待在车子里面呀。
女司机说,如果你愿意,就到后座上去休息吧。
马德方摇了摇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女司机说,你把车子调过来,一直往东南方向开。
女司机放慢了车速,把车调了头,照着马德方的指引往东南方向开去,那是一条僻静的小路,依稀的路灯凌乱而寂寞,乡村的狗吠由远而近,远处的景致亦假亦真,马德方把头往后靠去,仿佛进入了梦乡。
计程车不紧不慢地开着,女司机终于看见了此路的终点,那是一条不知名的河流。她迟疑了一下,朝马德方看了一眼,他好像真的睡熟了,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神情却显得十分安详。女司机似乎笑了一下,那一刻,她的目光显得神秘而迷茫,她没有让计程车停下来。
写于1999年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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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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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her,father,小雄说,爸爸,在叫你呢。
常景没有回头,轻轻嘀咕了一声,谁是法舍,谁知道你在叫谁。
小雄说,father就是爸爸,爸爸就是father,老师就是这样教我的。
常景停下手里的筷子,说,好,你会放洋屁了。
小雄说,爸爸你别不高兴,其实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常景重新埋下头看报,泪花一下子在眼圈里打起转来,最后他吸了吸鼻子,走到卫生间里去,他没忘记反手上了销子。
小雄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说,爸爸,你说人活着有意思吗?
常景听了这句话,心别地跳了一下,这句话从一个小男孩口中说出来,确实出人意料。还未等常景回答,小雄自己公布了答案,反正我觉得没啥意思,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在天上飞的鸟呢。
常景说,小雄,你是不是觉得爸爸活得有点儿窝囊。
可是门外没有响动,常景用凉水浇了把脸,走出来,看见小雄已回到了外间,正在用遥控板切换电视机的画面,在一个动画片的频道上,小雄把它确定了下来。
小雄把头转过来,问道,爸爸,刚才你好像在问我个事?
常景把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说,没有,我没有说什么。
小雄把头调了回去,继续看他的电视,过了一会儿,常景终于又按捺不住问,小雄,你觉没觉得爸爸窝囊?
小雄没正面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忘了告诉你,我今天揍了李朝一顿。
常景吃惊地问,你是说李大兵的儿子,为什么?
小雄漫不经心地说,爸爸,我刚才骗你呢,其实白天我都看见了,李大兵再这样对待你,我就每天揍他儿子一顿。
常景看着儿子,无言以对。
小雄又说,爸爸,其实我揍李朝还有一个理由,他说我们家欠他们家一条人命,我非把他揍扁不可。
常景一下子愣住了,就像有一根棍子将他打闷了,但是他立刻把惊愕掩饰掉了,他说,小孩说着玩的,别当真。
隔了两分钟,常景又说,爸爸去买盒烟,待会儿妈妈回来,你们先吃饭吧。
常景这句话有一个明显的破绽,他家楼下对面不远就有一个烟杂店,单纯买烟的话来回不过五六分钟的事,常景话里所需要的时间显然不止这些。但是小雄此刻已经被动画片吸引住了,他没觉得常景的话有什么问题,他用鼻腔应了一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电视机的荧屏上。
常景走在动物园新村的小马路上,他在烟杂店买了盒烟,但是他没有折回去,而是拐了个弯,朝东南方向的一幢楼走去。
动物园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创建的这个新村最早只有两幢楼,当时是一项照顾职工及其家庭的福利,后来随着动物园的几次扩建和职工的增加,又添了五幢楼,到了90年代初期,这块区域被辟为新的大型居住区,周遭建了很多商品房,渐渐把原来的七幢楼吞没了,小区也正式定名为“怡华新村”。但是约定俗成的老称呼却并未就此消失,“动物园新村”仍旧广泛出现在人们的口头传播中,沿线的几条公交线路站牌上也保留着这个站名,连售票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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