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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已无多少人在行走,张张幡旗被那雨打得再飘不起来。
慕容天翘首以望。
天慢慢暗下来,黑了,雨也没停。路上行人渐少,直至剩他孑然而立。雨水从伞沿流下,落在脚下青石板上,溅湿了他的袍角靴面,他也不觉,视野中灯一盏盏亮起,似乎是天上的星星。
雨帘的那一端,守城兵士冒雨推着两扇偌大的门扉,门渐渐合上,「砰」的一声,带着尘埃落定般的声响,惊醒了他。
已经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为什么他还没来?难道事情太多?
雨停了,风起了,漫天星斗又出来了,灯亮了,又灭了。
他撑伞独立风中,守在原地。两匹马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走出桥洞,在身后啃着草,打着响鼻,相互追逐游戏。
不知不觉星辰隐去,天边红了一线,渐渐越来越亮,直到那太阳跃出,天亦白了。
城门带着厚重的碾压声被人缓缓推开,慕容天心中一喜,继而才发觉,原来已到了开城门的时辰。
雨过天青的早晨,无关路人喧哗笑闹着从他身边走过,间或有人奇怪地瞧瞧他手中的六十四骨油纸伞。他才惊觉,低头收伞,转身牵那两匹马,拢到一处,回身往城门走去。
城楼上有兵士俯身探出,似在挂什么东西,慕容天抬头瞥了一眼,似是几颗人头,京中头天在菜市口杀了人,次日便悬挂在城墙上示众。
隔了片刻,果然有兵士提了桶糨糊,在城门侧刷贴告示。不待贴完,已经围了众人观赏,慕容天也不在意,却在马蹄达达声中听有人道了声「……李绪李宣,剥去藩王称号,贬为庶民,此二人……」慕容天停下脚,转头看过去,那人貌似书生,身着褐衫,见众人都等着他念下文,很是得意,摇头晃脑道:「合谋纂位弑父弑君,为人子,为人臣,不守纲伦,罪大恶极。不杀不足平民愤。故斩首示众,以告天下。前骠骑大将军,朱卫,与前两者勾结,……」
那些人唏嘘不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抬头指点观看城楼悬挂的几颗人头,「长得倒清秀,居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了,这种畜生养了何用,该杀!」
慕容天怔立,脑中瞬间空白一片,也顺着那些人目光看去,居然眼前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那城上人头的面目,心里挣扎道,定然是自己听错了,他明明跟自己说明日傍晚一定会到,李宣明明助他大哥得了天下,该是大大的功臣才对,这告示,这告示怎么写错了?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听到又有声音在念,这次却清清楚楚听那人说出李宣二字,不由浑身一震,猛然抬首,那城楼上的人头面色灰白,五官果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双眼半开半阖,似在窥视他。
这一对视,慕容天心中一跳,连退数步,背上一沉,身后的马匹打了响鼻,连踏几步退开。慕容天低头,静了半晌,才看到自己双手不住在颤抖,连缰绳也握不住落了下去。
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挡在城门干什么!走开,走开!!」那守城兵士连踢带踹地将他赶开,口中骂骂咧咧,慕容天只怔怔看他,突然脚下一绊,跌倒在地,滚了一身尘土。那人才注意,笑道:「原来是个傻子。」见这痴人身后居然有两匹好马,左右看看无人注意,把住笼头顺手牵羊带走了。
慕容天坐在地上,满心混乱,魂不俯体。出城的人一批又一批,那告示被念了一遍又一遍,议论评断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他靠在青石城墙上,静静听着,看着,居然无甚表情。
日升至头顶,又渐渐西沉,人流由多至少,渐渐只剩零星几个。远处炊烟升起,缥缈虚无。慕容天终于抬眼,那晚霞红了半边天,如血一般。
他一日未进食,却也不饿,一个昼夜没睡,也不困,只觉得满心空荡荡的,无处着落。那告示前已经空无一人,他踉跄走了过去,将那纸上内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读了出来,读到「李宣」二字时,猛然伸手,将那告示一把扯了下来。
守城兵士见到,叱喝着跑近,「你干什么!!」先前偷马那人在后面道:「那是个傻子。」跑近的军士头目,本已经抽刀,闻言又放下手,回头道:「傻子又如何,给我抓到衙门去。」还不等其他人应声,只见白光一闪,那头目瘫软倒下,身后慕容天剑尖滴血。另几人大惊,正要群起围之,眼前一花,慕容天已悄然逼至眼前。这人竟然身若鬼魅,众人大骇。
慕容天纵身,自那几人头顶跃过,提剑疾步奔入城门。这一番打斗早惊动城楼上的护军,纷纷从石阶上涌了下来。慕容天也不多话,剑诀一捏,迎面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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