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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之中。
以前经历的岁月,那些冲突矛盾与懊恼悔恨,那些意气风发和少不更事,也像清澈的月光一样,静静地流淌在心间。阎非璜的话语至今还是深深镌刻在他心底。
——为了这世间的不公……
即使时光倒流,黄翎羽想,即使时光能够倒流,或许这样那样的矛盾仍然不会消除,因为那时的阎非璜很倔强,而那时的他自己更倔强。
慕容锐钺的残忍,莫灿的自欺欺人,炽焰的失措盲从,究竟是什么造成的?是他们的天生本性,还是别的什么?
那位山顶洞人大姐,扰起三十年的战火仅仅是为了后代所称的复仇?还是,向这些党同伐异的傲慢,向这些少见多怪的愚昧,向这些一意孤行的偏执,挑起的宣战的旗帜。
“阎非璜,看到现在的我,还有今后将要做的事,你会怎么说?”
静月流淌,黄翎羽抚着残缺的膝头,并不疼痛,却有别样的滋味。
第九十一章 贱民相称
第二日,天气阴沉,蒙蒙的天色里有压得很低的云团。慕容泊涯不知去了哪里,已经两三日未曾浮头。黄翎羽几天来看了许多书籍未免烦闷,便找来陆嗜酒,求他带自己出去随便看看。
路嗜酒本待是绝不答应,奈何黄翎羽搬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来,将他闹得生不如死,最后宁愿担了天大的责任还是终于到近郊农家借了一架牛车,拖着黄翎羽出去。
其实也算是黄翎羽嘴巴厉害,他当初出逃时,面对着莫灿和鹏组众人出污蔑之言,即使路嗜酒没有奔出来自杀扰乱军心,估计过不多久也会有人被逼得火冒三丈而行为失常。
路嗜酒心怀不甘,却还得从自己以前私藏的几副极珍贵的面具里找了一面给黄翎羽戴上,才敢将他放在堆满干草柴火的牛车上,一路吆喝着进了洛平京。路嗜酒自然不会放过别人,以事关重大为由,将几个鲲组的同伴也都拉着跟在后头保护。
燕韩战火虽起,但毕竟前线遥远,洛平京白日里依然是人声鼎沸,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房间屋檐虽然低矮,却也都是生意红火。
路嗜酒噘着嘴满腔愁肠地坐在牛车前赶车,黄翎羽笑眯眯地坐在车尾,两条腿随着车子颠簸一荡一荡,面具上的皱纹随着他的笑也一抖一抖。这是黄翎羽到此世后第一次得如此接近地观察大燕的国都。去年他也曾在此住过几个月,却都是被慕容泊涯拉到深宫里扮演一个阉人。
这些日子的彻夜通读,黄翎羽看了许多典籍,也了解到几任“前辈”的所为,过了数千年,世界并无太大的改变。
人民仍是愚昧,压迫仍是强大。仿佛行走在街道上,空气中都有一个无形的罩子,给人强加着许多束缚和压力。这里的人生活久了也习惯了,并未感到十分不适,即使有也多半是能忍则忍地将就着过日子。只有像黄翎羽,像那位“山顶洞人姐姐”,还有那些挑起战乱的“前辈”,才会感觉压抑难受。
世上本就没有完全的公平,阎非璜当年那样争取却还丧了自己的性命,说起来真是太冤枉了。
千年之后,如果又有人重生而来,会否还遭遇像“山顶洞人大姐”与“山顶洞人枯骨”的死别?会否做出像“山顶洞人大姐”那样决绝血腥的选择?
掀起战火,颠覆权威,扭转盲从。
为了便于行人行走,周遭店铺都不挂招幌旗幡,但也都各自立有横杆,大概是待下午西晒挂出布帘遮阳。
黄翎羽看着熙熙攘攘的景象,想到再过不久就要被兵荒马乱替代,发觉自己竟然不会感到内疚,不由对自己的冷血开始哭笑不得。
——或许说白了,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要找点事做,在那些旧事已经重新忆起的现在,他必须要找一些事情耗尽心力,才不会再陷入往事的困扰。至于这样那样的大道理,只是顺带着的。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敲锣的声音,牛车也停了下来,他回身往车头看去,只见路嗜酒侧脸上浓眉微蹙,直视道路的前方,前面远处拥挤的行人,已经鸡飞狗走。
“皇族出巡,”路嗜酒解释道,“夏初刚颁布的法令,皇族出巡,街道不许有行人围观,走避不及者,须行五体投地之礼,直至不见车队踪影。”
“怎么办?”黄翎羽问。
此时四下走避的行人拥堵了并不算宽阔的道路,牛车转动不便,看来是躲避不及的了。
路嗜酒从脖子上掏出一个小哨,细细地吹了几遍,却没有声响。
黄翎羽想起有些笛子哨子发出的声音人不可闻,猫狗禽鸟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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