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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吴王如今年老,子侄辈中当以扬州侯刘牧李牧最有作为,他虽然年未及而立,却也能以商治城,东通河运海运,北开漕运,将个大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是夜,扬州侯府后进馆舍,久空的客房此时却坐着三人。
自官道催马而来,先慕容泊涯一步进城的慕容炽焰,带着刚沐浴的湿气,身披一袭白衣倚在绣椅里,因为觉得无聊,将纤长葱白的手指伸入茶盏中拨弄着浮茶,幽幽地说道:“我的请求都与刘兄说了,怎生安排,全凭刘兄吩咐就好。”
他旁边一人,面蓄微须,满面平和中正之相,正是刘牧。
两人对面的客座上,一人垂首饮茶,虽对着扬州侯和另一素不相识之人却依旧不亢不卑,原来是倌院秦淮楼楼主秦挽风。
刘牧和蔼地笑道:“今日请秦淮楼主到此一叙,自是有要事相商。听闻挽风公子八年前入扬州时,曾得一大燕人士相助,不知是也不是?”
“确有此事。”秦挽风放下茶盏回答。
他一副嗓音素雅清淡,再看人时,只觉人如其音,肃穆端庄让人敬重,根本与烟花之地联想不到一块。
刘牧微把身体前倾,奇道:“挽风公子当年曾有什么难处,竟从大燕流落东吴,牧愿闻其详。”
“平凡琐事而已。故国崇尚格调高雅,相交游玩之事亦是如此。不巧挽风当年爱慕同性,被族人视为失德,正当游街沉塘,因得一人路过,才幸免于难。”
“男男相恋--难怪公子要到我东吴营生--大燕虽视为扰乱伦常,我国却是不禁。楼主与那人后来可有交往?”
“挽风只知恩人姓阎,其余不再得知,此后也不曾联络。”
慕容炽焰轻咬着手指,一双眼睛森然逼视秦挽风,对方却似无所觉,只是品茶。
“如此……”刘牧面有难色地向慕容炽焰道,“看来这条线索是要断了。”
“他不曾将什么书信放在你处?”慕容炽焰问道。刘牧虽然满面真诚,但能治理一个大城的东吴王侯,又怎可能纯良得一下子就相信秦挽风的说话?
“既然不再联系,又哪来的书信?”秦挽风坦然道。其实他说的话不尽不实,他不但认得阎非璜,还在被解救的几年里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甚至连阎非璜曾居住的院落,如今也仅有他能找得对地方,而这一件事鲜有人知。
慕容炽焰虽然明知道他说话是假,但也不急于摊牌,转而向刘牧道:“既然如此,那么炽焰就不得不向州侯提第二个要求了。炽焰希望秦楼主能外出数日,秦淮楼在这几日内,暂交在下管理。”
出门买菜的杂役拉开园子后门,才发现寒风中有三个身披厚重披风的人倚着马,不知道等了多少时候。
“请问你们是……”杂役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不是客人吧,否则为什么不从前门进来?
不必说,这日站在秦淮楼后门的三个人,就是慕容泊涯、莫谙和黄翎羽。
当先立着的慕容泊涯低声对黄翎羽低声道:“记着,不想接客就装得别扭冷淡些。”见对方微点了头,才佝偻着腰过去,将罩头拉下来,沙哑着道:“我们是挽风公子的旧友,我叫卜老冒,大家都叫我老卜,请问贵楼主在吗?”
伙计这才看清楚这人样貌,一副猥琐嘴脸,倒勾下巴正中还长着一颗凸出的黑痣,黑痣上留了根长长的长命毛,这形象,怎么说都和正经生意人不沾边。
他疑惑地看看后面两人,只见其中一人如视无物,动也不动。另一人傻愣愣地拉下了罩头,露出了与老卜一模一样的面容--不过倒是没有长着恶心人的带毛黑痣。
慕容泊涯指着莫谙道:“他是我弟弟卜二毛,是个二愣子。”
伙计还待追问,后头出来了老伙头,一见这两人就愣了,接着才一嗓子大喊:“老卜!可老久没见着你了,楼主这几年都想着你呢。当年你夜御十男,可在咱扬州城传为佳话啊!”
慕容泊涯偷眼往后瞧了瞧,见没黄翎羽没啥反应,才尴尬笑道:“老哥,当年那些荒唐事,你就不要再惦着了。”
“这次又带新人来?”
“还真是,只是这次的新人性子格外别扭,一时没调教好,倒准备要让秦楼主费心了。”
老伙头才等得他说完,便听到那边未揭罩头的新人冷哼一声,讽道:“夜御十男也不怕肾亏,还想怎么调教人。”
伙头一听登时乐了,重重拍上慕容泊涯肩膀道:“老卜啊老卜,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