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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事。
那个昆仑派的后起之秀自然也在这些人之中。
高渐离根本就没资格参加讨论。他在杨家,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也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一件事情。
那天他偶然到花园去散心,却听见花园深处小屋里有杨雪的笑声,他忍不住悄悄掩了过去。
他从窗缝里看见杨雪,也看见那个年轻人,看见了他们干的事。
满室生春。
他觉得有点想呕吐,也很有点想笑。于是他无声笑了一下,躲开了。
从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天山虽大,已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他不想把这件事闹开,也不想忍耐,但又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他就算马上可以离开天山,他也不能走。她的肚子里,还有他六个月的孩子,他不愿他的孩子还没出娘胎就遭受如此污辱。
他跑到在外,拼命呕吐起来,似乎想把他刚看到的那丑恶的场面都吐出来。
然后他就去喝酒,喝了许多许多酒。但他没醉,他认为自己很清醒。
他回家不久,杨雪回来了,眼角眉梢,尽是春色。她甚至还破天荒地朝他和气地笑了笑,没话找话地想和他交谈。
高渐离笑眯眯地应了几句,出门跑到生药铺里。以前曾是他抓朋狗友之一的生药铺的老板给了他一些药末,收下他十两银子,并反复告戒他一点点就够用了,绝对管用。
然后他笑眯眯地回家,笑眯眯地将药未放进一杯酒里,亲手捧给杨雪。一直到她将那杯酒喝尽,他才笑眯眯地扬长而去。
他怀着一种又得意、又自豪、又自怨自怜的心情,逃出了杨家,逃进了雪山里。
但没一会儿,他又清醒了,如中雷击般坐在雪地里。
他知道,自己已是一个罪犯,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虽然那孩子还需四个多月才能出世,但那毕竟是他骨中的骨、血中的血。
他一直呆呆地坐到天亮,他几乎已冻僵了。若非一只鹰将他当成死人啄了一口,他也许永远不会醒了。
他跳起身,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发疯般逃离了雪山。他不想看见雪山,一点都不想。
从此,天山道上,就没人再提高渐离了。
高渐离死了,逃进深山里被野狼吃了——大家都这么说。
高渐离一路乞讨,到了京师。他无时无刻不被痛苦凄伤缠着,不能自拔。只要一想起他的过去,他就会头晕眼花。浑身哆嗦。
就算人人都叫他“高欢”,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高欢’。
他是高渐离。
他虽然改名叫“高欢”,但却没有一点欢乐可言。
于是他开始苦行僧般的生活,他要刻苦地修炼,摒弃人世间浮华虚假的外表,探寻人生的真谛。
这种苦修他坚持了很久很久,直到贞贞使他“破戒”
之前,他都还在苦苦地磨炼自己。
这种磨炼的确有效,他已经可以用比较冷静的心态来正视自己的过去。除了在雪山上冻伤了奇经八脉落下的病症时不时发作外,他已和雪山和高渐离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已经是高欢。
但当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杨雪时,他就知道,他还是那个高渐离。在她面前,他永远变不成高欢。
这几年他的心没有碎,并不是因为他坚强了,成熟了,而只不过是因为没人敲打呀!
高欢在刹那了间崩溃了。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杨雪眼中鄙夷之色更浓了:“高渐离,你怎么永远也不能像个男子汉?站稳了,拿出点大丈夫的骨气来!”
高欢努力想站稳,但办不到。他已将牙齿咬得紧紧的,上下牙还是要打架,豆大的汗珠流得满脸都是。
杨雪神色凛然,宛如一尊女神,正审判有罪的人类:
“你以为改头换面,就能逃脱天罚吗?”
高欢哆嗦道:“是……是……”
他希望杨雪能给一个痛快,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她一向不是个慈心的人,她会在他死之前拼命羞辱他。
他认了。
杨雪缓缓抽出了长剑,抵在他脸颊上,缓缓移动起来。
他没有感觉到痛,他已经麻木了。
杨雪咬着牙低声道:“我在你右颊上,刻上‘无耻’两个字,在你左颊上,刻上‘下贱’两个字。我不杀你,我要让你一辈子带着这四个字活着。”
高欢终于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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