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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听出了一丝妥协的味道。显然太史慈对曹操的所作作为十分不满,但也接受了蔡吉尊王攘夷的口号以及暂不介入曹刘大战的决断。可这一次的纷争,却不是不参与曹刘大战就能置身事外的。
正当蔡吉低头沉思之际,太史慈突然搁下酒盏说道,"主上,慈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蔡吉回过神颔首道,"子义请问,孤知无不言。"
"主上真不打算救天子于水火?"太史慈抬起头沉声问道。关于这个问题,太史慈早在官渡之战后便想向蔡吉问个究竟。但是那时众人正忙着接收冀、幽二州,追击袁氏残部,太史慈一直没找着机会亲口问蔡吉。此刻蔡吉既然亲口提到了衣带诏,太史慈自然也就少了几分顾及,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蔡吉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但见她提起酒壶为自己和太史慈各斟了盏水酒反问道,"子义以为孤救出天子后,该如何安置天子?"
"当迎天子入龙口。"太史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是太史慈一直以来的夙愿。在他看来既然曹操已失圣眷,那就该另选贤能来辅佐天子中兴汉室。至于太史慈心目中的贤能,当然是非蔡吉莫属。
然而蔡吉听罢太史慈所言,却收起了酒壶,冲其苦笑道,"那孤岂不成女中曹孟德?"
太史慈本想反驳,主上哪会像曹孟德那般视天子如无物。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太史慈这会儿也隐约意识到,如果蔡吉真像他进言的那般迎天子入龙口,最后结果多半也是将天子束之高阁,至多也就是在态度上比曹操更恭敬一些罢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让蔡吉解除与曹丕的婚约,转而同天子共结连理。但天子早已立后,蔡吉要想坐上正宫之位,就必须先废去伏后。废后之事事关重大。伏后之父亲伏完为大司徒伏湛七世孙,袭爵“不其侯”,官拜辅国将军。其母更是桓帝长女阳安长公主。伏后不仅出身尊贵,其本人更是言观贞淑,媚兹良哲。蔡吉若强行废后,其恶果恐怕不下此番曹操杀董妃母子。太史慈对蔡吉素来敬佩有加。当然不会愿意自家主上背负如此恶名。所以入宫为后之事,他都不曾考虑过。
蔡吉眼见身旁的太史慈默不作声,便心知他已意识到了"奉天子以令诸侯"的麻烦之处。太史慈不是一介武夫,亦非迂腐之人,有些事一旦点穿,其优劣便也不言而喻。曹操与刘协之间的矛盾,本质上是中国延续千年的君权与相权之争。
在三省六部制出现之前。中国的相权高度集中,以至于在制度上单凭一相便能与帝王分庭抗礼。当然遇上秦皇汉武之类强势君主时,相权往往会被死死压制。但一个王朝不能保证每一任君主都是秦皇汉武。相比依才能选拔的相权,靠血统传承的君权注定会一代不如一代。当君主的能力无法压制相权时,权臣就出现了。如果权臣对皇室还心存敬畏,那便是周公、霍光。如果权臣不把皇室放在眼里,那诸如李斯杀扶苏、王莽篡汉之类的戏码便接连上演了。
不过在三国之前,除了王莽大多数权臣并没有跨过篡位的底线。真正将相权篡夺君权常规化的是曹操、曹丕父子。从曹家父子。到司马懿祖孙三代,再到桓温、桓玄、萧道成、萧衍、陈霸先、宇文泰、高欢、直至隋文帝杨坚,整个魏晋南北朝不断上演着:掌兵权——拜宰相——封国公——赐九锡——封王——禅让——改朝换代的轮回。
如果说五胡乱华是魏晋南北朝离乱的外因,那相权篡夺君权便是内患。须知君王固然专制,权相也同样独裁。更何况一个每隔五六十年,甚至二三十年就政变改朝换代一次的国家又何谈开疆拓土。传播文明。既然蔡吉已立志要阻止魏晋南北朝的悲剧在这个时空再次上演,那她在抵御五胡乱华的同时,也必须要斩断相权篡夺君权的恶性循环。
然而依东汉的官制蔡吉要抵御外敌、变更中央官制,就必然会步曹操的后尘。以宰相的身份斩断相权独裁,乍一看来简直就是个悖论。蔡吉却知历史上确实有人打破了这一悖论,那便是隋文帝杨坚。同时也是杨坚终结了魏晋南北朝四百年的乱世,继汉朝之后再次统一了中国。
孤在这个时空能以女子之身提前实现杨坚的功绩吗?若走杨坚路线,就势必先要成为君王,那汉室正统又该如何处置?官渡之战后,蔡吉时常会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在心中如此扪心自问。显然经过将近八年的乱世历练,蔡吉已然意识到她所选择的道路不仅充满荆棘,同时也饱含矛盾。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蔡吉再次端起酒盏朝太史慈微笑道,"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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