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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粉碎我的心所敬重的;我推倒了一切的界石和偶像;我追逐了最危险的愿望——真的,我横跨过一切的罪恶。
我和你都不有学会信仰了,言语和价值和伟大的名号。当魔鬼丢掉了他的皮,他的名号不也剥落了么?因为那也是皮。
或者恶鬼的自身也就是一张皮。
'无物是真实的,一切都是合法的':我如是对我自己说。我投掷身心没入最冰冷的水里。唷,因此要如此我常常如何地裸立在那里,如同赤色的蟹。
唷,我的一切善,一切羞耻,一切对于善的信仰,都到何处去了!唷,从前我所有的欺诈的天真,善人之天真与善人之高贵的虚伪都到何处去了!
真的,我常常紧跟着真理之脚踵!真理之脚踵踢着我的头。有时候我想着我说谎,但是看哪!只在这时候我击中了——真理。
许多事情对我启示!现在我不理会了。我所爱的已不存在,——我如何还爱我自己?
'如我之所爱而生活,否则即完全不生活'!我如是意欲;甚至于最神圣者也如是意欲,但是,唉,我如何还有着我所爱的?
我还有鹄的么?还有我的帆所推向的港湾么?
还有一阵好风么?只有知道向着何处航行的人,才知道好风,知道于他有益的顺风。
留下给我的是什么呢?一种倦怠而焦躁的心;一种不安定的意志;飘忽的翅膀;一种破折的脊骨。
这寻觅着我的家;哦,查拉斯图拉哟,你知道么这种寻觅觅着了我;它吞灭了我。
'何处是我的家?'我询问而寻觅,已经寻觅,而没有觅到,哦,永乐的去处,哦永久的无处,哦永久的——徒然啊!〃
影子如是说了,查拉斯图拉为他的话而绷着脸。〃你是他的影子!〃最后他恳切地说。
〃你自由的精神和漫游者哟,你的危险颇不小!你有很坏的白天:注意更坏的夜晚不要再来罢!
对于你这样无所归着的人们,好像监牢才是幸福。你看过被俘获的罪人怎样睡眠了么?他们安静地睡,他们享受他们的新的安全。
提防着吧,恐怕最后,一种褊狭的信仰,一种无情的,酷烈的盅惑俘获了你!因为一切褊狭而固定的,现在正诱惑你,试探你呢。
你失去了你的鹄的了。唉,你怎能摆脱而忘却了那种损失?因此——你也失去了你的进路!
你可怜的漫游者和感伤者,你怠倦的蝴蝶哟!今晚你想有一个休息的处所和一个家么?假使愿意,那么到我的洞府里去!
那边是到我的洞府的路。现在我就要快离开你。如像一个影子已经附在我身上了。
我愿独自一人奔跑,使我的周围又变得光明。因此我必须走得很远而且快乐。但在晚间,在那里和我跳舞罢!〃——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日午
查拉斯图拉又继续奔跑,但他没有觅到任何人,他仍然孤独,永远只觅到了自己;享受而留下了自己的孤寂,想着的好思想,一点钟一点钟的过去了。但当日午的时候,太阳照射在查拉斯图拉的头上,他经过一株盘缠错节的古树,为葡萄藤的热爱的拥抱而隐藏了自己,以此正对着这漫游者,成熟的葡萄,累累高悬。他忽然觉得口渴,想摘食葡萄呢。刚伸出了手,他又想起别的事情——他想在这日午的时候,躺在树旁睡眠。
查拉斯图拉随即躺下;在缤纷绿草的宁静和神秘之中,他忘记了口渴且熟睡了。因为如同查拉斯图拉箴言之所说:〃此一事比别一事更必要。〃只是他的眼睛仍然睁着:——它们不倦怠观赏和欣羡这古树,这葡萄藤之爱情:但在睡梦中查拉斯图拉如是对自己说:
注意!宁静罢!现在世界不是成为美瞒了么?什么事情对我发生了呢?
睡眠在我身上跳舞,如同一阵薰风,不可视见地跳舞在微漾的海上,轻飘,如同羽毛一样的轻飘。
它不使我闭眼,它使我的灵魂清醒。真的,如同羽毛一样的轻飘。
它劝我,我不知道怎样,它亲切地抚慰我,压抑我。是呀!它压抑我,所以我的灵魂倦怠了。
我的奇特的灵魂如何地成为倦怠而舒缓!不是第七日的晚间,在日午的时候来到了么?现在它不是在优良的和成熟的事物之间享受太久了么?
它更舒展,更舒展地伸腰!它静静地躺着,我的奇特的灵魂哟,它品味过了太多良好的事物;黄金的悲哀压抑着它,它歪着嘴了。
如同停泊在静港里的一支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