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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地屠杀。
“住手!住手!你们这些畜生!”又右卫门怒吼着,猛地,他发现还有一个人也拔出了武刀,似欲阻止屠杀。
“啊,奥原信十郎?”柳生又右卫门不由得擦了擦眼睛。他原本以为,信十郎定会留在秀赖母子身边,亦须留在他们身边,但如今怎会在这里?
宗矩一边大声斥责着疯狂的武士,一边靠近那颇似信十郎的人,道:“可是奥原?”
“唔……”对方轻轻应了一声。
“发生了何事?已经将秀赖母子交与大御所了?”
那人不答,转身扑通跳进了石垣边的护城河。
又右卫门惊呼一声。烟雾笼罩的水面上,一叶小舟急速驶了出去。信十郎是坐船来的,这是为何……柳生宗矩为了制止眼前的屠杀,无暇仔细思量。他仍对信十郎十足信任,也对芦田苑的谷仓十分放心。
其实,那人正是奥原信十郎。
奥原信十郎也和宗矩一样。他听到一个下人禀报了京桥口的危急事态,心想不妙。但当时的谷仓内也躁动不安,他不敢有丝毫疏忽。只是,京桥口若发生骚乱,必堵住引水渠的出口,他预备的在最坏情形下逃生的办法也就没了用处。
“快点划,快!”他在拼命赶往京桥口的途中,听见了火药爆炸的声音。到达时,惨不忍睹的屠杀已经开始……这不是战争,这块方形空地上,一群张开了大口的狼,扑向了一群毫无退路、且已失斗志的羊,开始了暴行:人群发出一阵阵悲呜,四溅的鲜血更助长了狼的残暴。
“住手!战争已经结束!我让你们住手!”奥原信十郎丰政抡刀冲了过去,他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虽只一瞬,但他真的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来。当他醒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冲进了人群。若非柳生宗矩赶来,为了让狼群恢复冷静,他定会卷入无法脱身的疯狂杀戮之中。
听到宗矩的惊叫,他才猛地恢复了冷静。回过神来,他听到的已不再是京桥口的悲呜,而是芦田苑的枪声……
坏了!奥原信十郎在小船上使劲咬着嘴唇。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连想都不曾想过。他明白,昨日一战中吃了亏的井伊军,必会报复,他们皆对秀赖母子恨之入骨。
“快划!”他催促着下人,“水路无人把手,在万一之际按原计……”他大声说道,似是在告诉自己,“听着,静下心来,静下心来!快划!”
但,当信十郎将小船停到茅厕旁的柳荫下时,井伊军已包围了谷仓,谷仓内一片寂静,不见任何生气。他顿时感到脊背发凉。
“好,到了!”
信十郎听到下人颤抖的声音,却像冻住了一般,纹丝不动。都完了!似是有人乘了这个小小的空隙,使他的苦心全都化为了泡影。仓内众人是被残杀了,还是自杀?他悲苦欲泪,吸一口气,一跃冲进了谷仓——他要亲眼确认已无活口。
天!映人他眼帘的,是几十具被血染红的尸体,说不出的惨烈静穆:他忍痛将灯油倒到草席和谷堆上,灯芯一倾,大火腾起。此后,他以眼角的余光窥见井伊军杀气腾腾冲了进来。
信十郎已无隙逃走,他只好趴在秀赖和淀夫人中间,装成一具死尸。茫然若失的他一系列沉着的行动,绝非先时想好,只是一时情急使然。
在井伊直孝和本多正纯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混进了井伊的杂兵之巾,不停往外搬运尸体,清洗血迹。火焰和烟雾能遮住他的身形,却遮不住他心头的悲凉。
“多多宽谅,多多宽谅……”信十郎暗念着,取下刺在淀夫人胸口的怀剑,牵过袖子遮住她裂开的伤口。此时他才回过神来,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是我害了丰臣氏……
无论怎样,都要保全秀赖夫妇和淀夫人的仕命,这是他离开奥原来到大坂城时的誓语,甚至是他近日埋在心中的信念。然而,这个信念却因他瞬问的离开而被碾了个粉碎。
秀赖的尸身已经没了首级,淀夫人的脸庞则显得颇为安详,带着从烦恼中解脱之后的轻松和平静。得救的只千姬一人?奇怪的是,此事反而刺激着信十郎的良心。直到井伊直孝洗净秀赖的头颅,拿走,信十郎还九法平静。他不断劳作,因为他知,一旦不动弹,旁边的士卒便会生疑,会再次流血。他一边匆匆地走来走去,一边恨道:日后我当怎办?
几十具尸体被分成几堆,就地埋在了芦田苑内。监督之人不是井伊直孝,而是本多正纯和阿部正次二人。当土井利胜从冈山的军营赶过来时,谷仓四周已收拾干净。
众人站在蒙蒙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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