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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宣玥伦终是一口一口地喝起汤来,一旁墨鸩见他咳得两颊通红,而喝汤的样子委屈乖顺,忍不住又是笑,待他喝完一盅药汤後,便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到怀里,然宣玥伦既已不受其气味影响,自是奋力抵抗,墨鸩笑著闪过他无力右手,只缓缓开口说道:「今日解药仍是本殿亲自来送,你说可好?」
话语一出,宣玥伦只一抖,彷佛不知究竟该如何做,趁他一瞬闪神,墨鸩便覆上他的唇,唇舌交缠间仍能依稀品嚐到药汤温醇滋味,混著墨鸩身上的药香,宣玥伦竟有些晕眩,又或者,他著实不愿承认,墨鸩拥著他的动作无比轻柔,他不能反抗。
明明知道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是墨鸩笼络的手段,他还是耽溺在这虚假的温柔中,任墨鸩反覆需索,没有空气了、不能思考了,思绪却反而清晰起来,他的手环上墨鸩的肩,五分刻意五分试探,而墨鸩果更抱紧了他,紧闭的眼因激情溢出一丝温热,他却只觉心底一阵冰凉。
如果这便是墨鸩想要的,他自当该给,但要给得步步为营,便如这吻,他总退缩著引墨鸩来追,待他追著又偏头抵抗,直到墨鸩将他牢牢锁在怀里、压在身下,而吻亦发深了,彷佛天旋地转之间,他只感受到墨鸩的呼吸与气息。
冰冷的、温暖的……原来可以一起。
思绪真的乱了,宣玥伦倒在地上无力喘息,墨鸩的指划过他的眉间,复而拉起了他,也不说什麽,只带他穿过层层迆地红纱,於是他惊觉夜台如此空阔寂寥,不知走了几步,才终於见到微弱天光灰灰暗暗,似将下雪,随风扑来了一阵馥郁花香,他却足下一顿。
墨鸩笑著又拉他向前,而眼前一片豔紫花海开得张狂,临风竟成肃杀,他又欲後退,墨鸩却不许,拉著他直直步入花海之中的羊肠小径,恍惚间,像是要被花朵吞噬,虽不解心底不安从何而来,他却仍是看清四周并无护卫看守,甚至暗暗记下方才的步伐,唯恐有甚机关暗器,墨鸩见他打量四周,却只将他更拉向自己。
「冷月庄主可得当心。」见宣玥伦露出不解神色,他又笑。「此花名为鸩华,便是囚你的牢。」
宣玥伦往四周望去,依然不懂,墨鸩便牵他向前,而鸩华彷佛开得漫天铺地,远远几处竟不是豔紫,而成暗黑。花海尽头,墨鸩笑著拉他走出九步,第十步尚未迈出,宣玥伦已是面色苍白,亟欲跪倒,却又紧紧拉住墨鸩衣袖。
酖月 十八
风愈强,疼痛愈甚,分明不是发作的时间……宣玥伦按住心口,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墨鸩当然没有扶住他,任他跌坐在地,迳自看著开得漫天的鸩华,像是想起什麽的出神,直到听见挣扎声响後方缓缓看向宣玥伦,只见後者跪地,十指紧埋入土,斗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却仍是撑著不肯发出半点声音,墨鸩一笑,拉起他虚软身子,前行的步伐依旧平缓清和,第十步後,墨鸩手一松,宣玥伦又无力跪倒,扑鼻而来的花香清晰浓烈,却如清流般平抚著他的呼吸,全身亦不再疼了,困难地抬眸望向男人,他却没有笑。
墨鸩看著眼前的花,彷佛花心中藏著什麽奥秘,而他始终看不清。总是笑著的侧脸非常平静,唯独眼神流露一点玄机,宣玥伦看不清晰,却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够侵入的空隙,局已开始,而他从不认输。
察觉宣玥伦摇摇晃晃的站起,墨鸩偏头看向他,见他又要跌倒便伸手来扶,触上他冰凉掌心时,宣玥伦略微一缩,墨鸩却将他牵得更紧,见他指尖的泥土污了自己洁净的手,墨鸩只是一笑,顺势将他拉入怀中,两人靠得那样近,几乎能够感受到轻拂在彼此脸上的呼吸与气息,宣玥伦毫不畏惧,直直望入他漆黑眼眸,男人看著他眼眸转红,只近乎宠溺地笑了。
墨鸩牵著他走回夜台,方入,便有侍女捧来洁净白巾为两人擦拭双手,拭净後宣玥伦独自走入,并不理会身後的墨鸩,看著他的背影,墨鸩转身便离开了夜台,这一日再没有来过,然侍女依旧妥善服侍,即使他走出夜台也不拦阻,只在身後五步紧紧跟著,彷佛早已知道他不能踏出夜台,宣玥伦没有走远,只在阶前看著云间朦胧的月,侍女甚至拿了皮裘与他披上、并取了手炉给他,拨弄著炉中炭火,宣玥伦又想起恒罪月,只不知他现今如何,但又想仍有白少邪在该不妨事,再者,还有雁离。
雁离什麽都不懂,又只有恒罪月一人可作依靠,为此恒罪月决不会轻易涉险……楞楞地看著自己的左手,他仅馀三成功力,右手也废,纵尚有能为,其实也与雁离相差不多……惊觉自己所想,宣玥伦掩面苦笑。
曾几何时,他竟要将自己与雁离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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