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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这样俯视栾永祺。
“你叫我下来,我就下来。”
她踩着栾玉清跳窗时留下的淡淡痕迹跳下去。
栾永祺一怔,想要接住栾漪时她却已经落地了,及肩的发在空中一荡,又顺服地贴回肩膀,回头睨着他半挑衅半促狭地笑。
“栾漪。”一声叫出来,心口都隐隐地闷起来,捂住胸口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栾漪平安落地后得意非凡,再也不看他一眼,蹦蹦跳跳地到邮差面前,伸出手,“我就是栾漪,是什么东西?”
邮差怔怔地盯着栾漪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答话,直到栾漪快要不耐烦,才呆呆地指指栾漪身后──
栾漪的脸色唰地一下比栾永祺还白。
自从栾永礼过世后,栾永祺一直都是以栾家的顶梁柱的形式存在。温和、大方、掌管所有,一切利或不利,栾家人都是很自然地交给栾永祺来判断。谁都没想过这样一个人也会有倒下的一天。
心脏。
栾永祺几乎一直是作为栾家的心脏存在的。
谁又知道这颗永远年轻得看不出来年龄的心脏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病情呢?
栾漪在病房外枯守了一天。
栾永祺一醒,就已经在救护车上了。叫了几声栾漪,入目的却只有一个一个白衣白帽戴着口罩的人。
沈念珍捉着他的手,本来担心与惊喜夹杂的脸色在听见栾永祺喊声的瞬间晦暗下去。
栾永祺勉强看了她一眼,疲倦地闭上眼睛。
血液抽样、CT胸透,一样一样地检查下来。栾漪虽然在稍后一些时间打的跟过去,却一直一直没有站到靠近栾永祺一米内的机会。
沈念珍沈痛含恨的眼光像刀锋,凌迟栾漪一次一次再一次。
其实就算她不用这么看,栾漪也恨不得此刻到处抽血抽样被架床推着到处奔走的人可以跟自己换个躯体。
她竟然害到他。
全世界六十二亿人,那么大众的群体,她竟然独独害到他。
“不会有事的。”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栾漪本来不自觉抖个不停的肩膀被人按住。
那人有极熟悉的眼睛,极熟悉的轮廓,极熟悉的声音,可栾漪却突然怎么也记不起来他是谁。可他大概也是现在唯一肯跟她说话的人了。医生在忙,护士在忙,爷爷奶奶一知道栾永祺出事也都急成泥菩萨,烧香、拜祈,忙得不得了。
“我……我……”咬了一天的嘴唇,终于可以张开,却连词句都忘记。只有无尽滚烫的液体从本来用来视物的地方不休不止地落下来。
“你不是故意的。”他竟然知道她想说的话。
栾漪拼命点头,无数水滴纷纷落落,飞进衣褶,溅入空气。
连陌生人搁在她肩头的手上,都沾染上了湿暖的温度。
“要不要去看看他?”那人问。
栾漪点头。
她想看他的,她一直都想看,只是没人允许──沈念珍不让,医生护士也就都不让。
陌生人轻轻揽着她肩膀,带她到加护病房的方向。
“栾玉漱!”门只开了一点点缝,沈念珍就差点儿被眼前的人给气昏过去,压低再压低声音,却还是忍不住从齿缝里挤出那三个字,“你做什么?谁让你──”担心地再往身后偷偷看一眼,从门隙里伸出手,重重地推了栾漪一把,可栾漪被栾玉漱揽抱着,当然无法如她所愿地被推个四仰八翻什么的,只能恨恨地再低声咒一句,“你们走!”
“我要看他!我要看看他!”栾漪脸上的眼泪还没干,下意识地去推门。
“他不想看你!”沈念珍又气又恨,重重地将门合上了。
栾漪怔住了,手仍然抵在门上,像是要推的样子,可栾玉漱捉到她手腕,却是软软的没有半分力气。
她投在他怀里,很安静。
当门里传出越来越压抑沈痛的哭声时,栾玉漱薄呢外套下的毛衣衬衣都已经润得透了,忍不住低头看伏在他怀里的人,几乎真有点儿陌生了。
这样的栾漪,很奇怪。
他宁可她被人打得连栾玉清都不认识,也不希望她被欺负得凄惨到自己都快要不认识。
“怎么哭成这样?”自言自语似的低问当然无法惊动怀里正淌泪淌得一本正经的人,栾玉漱抬起手,轻轻顺着如丝水滑的柔发抚下去。摸到颈后一处,用一点力,怀里的人便无声无息地晕过去。
chapter 66
沈念珍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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