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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巴交的农民,手里拎着个麻袋,里边的东西裹得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个什么宝贝玩意儿。一边的买主像是个文物篓子,一脸的褶皱里透着油滑。
见那农民伸手去掏袋子里的东西,被黄河平止住了。看大家面露诧异,便对买主嘿然一笑道:“人说不能隔着布袋买猫,我今天帮你一摸问价,看他怎么作答。”
凌清扬只嫌个子低,急欲靠前,差点栽倒,被郭煌一把扯住,这才站稳了脚跟儿。
麻袋里不知是何物,大概因为层层包裹,黄河平两手探入,好一阵子凝神定气,像变戏法儿似的摸了一遍,慢慢伸出手来。
“这位老乡你要啥价钱?”
“俺不懂,只要一千块钱他都不给,说一个破碗五百块钱就是天价了。”那农民用粗糙的手指揉搓着麻袋口,仿佛里边系着全家的生计,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买货的不懂行要上当,卖货的不识宝要赔光,咱这条街的几个千万元户就是靠这一手发的家。你这可是件好东西,我包你能盖二十间新瓦房。”
农民眨眨眼,憨憨地笑;买主瞪大了眼睛,以为黄河平在说笑话。
“现在捡漏儿的事儿可是越来越少了,你要是真想买,保准儿只赚不赔。我给你批讲批讲,权当是交个朋友。”黄河平说着,示意旁边的人给自己蒙上一块遮眼布,让对方从麻袋里取出那只碗,稳稳托在手上。
“这货够年头儿,是有名的雍正斗彩。诸位可以看到:这碗上的彩绘五色纷呈,瓷釉光滑,釉中透彩,这发色古朴、饱和,绝非赝品,这种品相的东西只有皇家御用,世上可不多见呀。”黄河平两手搭在膝上,仿佛眼上并没包着那块黑布。
“黄老板,我斗胆讨教一下,你说这些有什么凭据没有?”那个人两眼骨碌碌随着瓷碗上下翻动,将信将疑。
“这就要吃透斗彩的特点。它是高温烧制以后,在画好的轮廓上涂上彩料,再用低温烧制。凭我的手感,这碗的器型、胎质都属上品,你再摸摸那碗底,胎质硬得硌手,对不?”
“一点不假,黄大师,你说得太准了。”那人看着黄河平蒙眼的黑布,又端详着手中的碗,鸡啄米似的点头。
“要说这凭据嘛,还有两点:一是有画押款为证,仔细翻过那碗底,可有一个圆形图案?那是注明烧制的年号,你再看这画押款周围,是不是有九只小狮子在围着转,这叫九狮戏珠,取谐音为‘九世同堂’之意,明白不?”
屋内的人全被惊呆了,买主像得了宝贝,捧着那本不起眼的碗爱不释手,毕恭毕敬地问:“黄大师,你这第二个凭据呢?”
黄河平把黑布解下,抛在一边:“这第二个凭据我可以告诉你,干这一行首先要肯下苦工夫,当年光《 明清瓷器鉴定 》我看过三本。光看书还不行,还要看实物,为练眼力我到梁州博物馆的瓷器厅连着看过半年,每天买门票进去,下了班出来。有时候这瓷器在展柜里光面对着观众,背面看不清,我就拿着手电筒照。有一次被保安逮着,以为我是当贼踩点儿去的。我告诉他,这东西我比你熟,昨天这件展品被人动过。他不信,跟我打赌,结果他输了。原来前天展馆登记文物,把这件斗彩拿出去拍照,这斗彩是环绘,没有正反面,全被我印到脑子里,那天看到的和平常的图案不一样,就判断有人把它的背面向着前面放了。这保安以后就成了朋友,每次去都跟在我身后当保镖。”
污点 十一(6)
屋内一片静寂之后,有人领头鼓起了掌。黄河平回头一看,见是郭煌,佯装着刚刚发现两位不速之客,孰不知他早从对面的大玻璃砖镜子中看到了凌清扬他们,只不过借机逢场作戏罢了。
“抱歉了各位,咱前客让后客,不要让我冷落了新来的贵宾,好吗?”
众人识趣,顷刻纷纷离去。黄河平迅速掠了一下两人,仿佛猜中了几分来意,上前与郭煌寒暄:
“哟嗬,真不知郭大侠驾到,今儿咋没有披白云塔和尚的行头哇,那可是人没到三丈黑风都到了,威风八面哩。”
“黄一把,刚才这阵子摸可让我们开了眼,不过可得留心点儿,别是不是地方瞎胡摸,哪天摸到蝎子窝里,后悔都来不及。”
“没听人说摸家比不上画家,画家比不上批发。如今的大画家在流水作业,卖画不论张论沓,贱得跟擦腚纸一样了,是不?”说罢两人拍掌哈哈大笑起来,黄河平开始把目光投向凌清扬,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请问,这位是……”
“给你介绍一下,”郭煌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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