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页(第1/2 页)
他将汲风珠戴到了手上,那上边未有一滴血迹,干净无暇,而至此,唐弘身上,便未有太多遗物了。一场大火过后,曾经鲜活的生命只剩一抔骨灰,柳慕庭静静地面对着熊熊烈火,将头枕在了九曜的肩头:“我不知遇上他,究竟幸抑或是不幸。究竟是我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自己。”九曜没有答话,他轻轻地拥住了柳慕庭的肩头,指向那片火海:“你看。”自九曜指尖望去,便见火海之中,忽而生出了一团紫色裹电的光点,在空际中飘飘荡荡,须臾,许是找准了目标,嗖地一下冲向了柳慕庭手上的汲风珠中。身子顿时一麻,又恢复常态,柳慕庭挽开袖子一看,便见汲风珠上裹了一层紫电,时不时地发出滋滋的声响。“这是?”“唐弘的元神。”“元神?”柳慕庭双眸微亮,他还活着么,须臾,又在看到九曜的摇头时暗淡下来。“这并非完全的元神,应是他的一种执念,化身而成。但他人确实死了。”影空的解释,让柳慕庭心头一凉,苦涩难言。“他身上戾气过重,万不可施用招魂术让他复生,不然易成怨灵。但若是将他的骨灰同元神超度净化,兴许下辈子能投胎一个好世家。”柳慕庭的眸光又亮了起来:“如何超度净化?”影空沉默了须臾:“寻个得道高僧便可做到,但我想,他娘会先想见到他。你先将他骨灰送至他娘手里罢,一路上若生出怨气,我来吸食便可。”握紧手里这略烫的汲风珠,柳慕庭重重地颔首:“好。”宛若心有灵犀,手心里的汲风珠忽而闪出了噼里啪啦的紫电声,柳慕庭低头一望,苦笑一声,“谁言灵性相克不能共融,你瞧,现下不是很好么。”转而看向那如残血般的朝阳,他默默地扬起风,将唐弘的骨灰收入一个小瓶子里,轻轻地放入九曲戒中,拉着九曜的手,下山而去。柳慕庭不知紫檀世家在何处,云灵宗里他也未有多少朋友,故而一时之间,竟只能去寻化蝶同月印询问。听完他所述之事,化蝶同月印都沉默了。月印撑桌缓缓站起,自嘴里吐出一声哀叹:“昨夜,我同化蝶恰巧御剑外出,不在河城内,听闻天释也先了一步回天极岛,有能力救治的人都不在,而云灵宗众人却是对他……唉,当日我实是不该那般当众拒绝他的,只是,我不知他的过去,以为他乃是一暴戾之人,遂一时冲动开了口,我,唉……”柳慕庭艰涩地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若是你知晓有何法子可以助他,你帮帮我罢。”“超度净化之事,我委实无能为力,我能帮的,只有御剑带你去紫檀世家了。那处离云灵宗略远,御剑飞行,也得两日的路程。他一个人丢下娘亲来到这儿,也是辛苦了。”柳慕庭心头何曾不觉得心酸,唐弘说到底不过是个被逼无奈的可怜人,说到底,真正吃人的还是这以身份为尊,地位地下者受人鄙夷的规则。他想改变这一切,他不想让唐弘的悲剧再度发生!“观念并非一朝一夕能改的,”好似察觉到他心头想法,化蝶出言道,“你有此决心是好,但你要知,过不了多久,你便得上月霞谷了,云灵宗之事你也管束不来。”柳慕庭反倒笑了:“是啊,我管不来,可我却总想着管上一管,哪怕,机会渺茫。”“你打算何时出发。”月印打断了柳慕庭的沉思,“今日,明日,或者等待云灵宗给他葬礼?”今日,柳慕庭豁然站起,目现犀利神光:“但并非现在,我现下必须要去拿回一样属于他的东西。”他要拿回的,是那一日唐弘未有领取的大会胜利品,那是属于唐弘的殊荣!接过竟玄交给他的灵石同剑徽,柳慕庭心中一酸,攥紧了这些荣耀,也不同竟玄多话便离了开去。他又去了唐弘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地方,活着的人气息未散,但人却再也不会归来。这是他初次来到唐弘的房间,也将是最后一次到来。满目用旧的器具,即便有些落磕,唐弘依旧未有换掉,他所有的遗物都很旧,有些还落着一层霉,其中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相比之下,他天之骄子的大哥却是一身华贵,穿衣用食无不奢靡,明明是最亲的两兄弟,却是两个极端。轻风从窗户外悄悄拂来,撩得他心空荡荡的,人生前让人讥讽,死后也仅有这个被他所害之人替他收拾,何其悲凉。目中不觉笼上了一层湿意,他悄悄地揩去眼角的泪,强忍心头酸楚,默默地将唐弘所有的遗物都收拾干净,哪怕是一块他用旧的布巾,也统统收入了九曲戒里,好好地安放。再回眸一眼,看着人生前住过的地方,他静静地掩上了门,离去。他去寻了月印,同他道了一声后,月印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遂祭起飞宝——一块硕大的圆月型玉盘,腾空而去。耳边风声飒飒,万里浮云尽皆在两边一闪而过。柳慕庭端坐在飞宝之上,静静地望着身边的浮云,再至浩淼天穹。“听闻天上有天庭,上居众多仙人,你说,这世上当真有仙人么,我们真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