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页)
随口说说,你怎知道我意思?」
殷迟不答,眼神空旷地望着江水,道:「能教江水照他们的意思走,说不淹水便不淹水,说灌溉民田便灌溉民田。嘿,哪怕人生如白驹过隙,身死千载之后,仍教山河不敢违逆,这才是大丈夫在世的使命!」
康浩陵在马背上拍开酒坛泥封,拔去塞子,喝了一大口。酒味虽劣,他却逸兴遄飞,大声道:「我口才文才都不如你,说不出这些话来,但就是这个意思,多谢你啦!」顿了一顿,道:「原来你果然是个大有抱负之人。我虽识你不久,却没看错了人。」
殷迟涩然一笑,跃下马来,接过酒坛喝了,坐在山石之上,缓缓地道:「我心里是这么想,可是却没那样的志气,也也没那样的际遇。」
康浩陵也跃下地来,坐在他身边,说道:「际遇是等不来的。我自小便认为,若无际遇,便当自个儿造一番际遇出来。我二人青春正盛,你年纪还轻过我,何必沮丧?」殷迟苦笑道:「我若也去造一番际遇,却不能叫江水改道,群山开路。充其量不过是不过是打打杀杀几场,人生也就完结了。」
两人传接酒坛,一时无语。康浩陵酒意上涌,浮想联翩,突然心中一动:「那锦囊之中物事,光是那瓷瓶,虽然仅是小巧工艺,却也是人造出来的珍物,听说那蓝色涂料乃是前朝发明,这样说来,一千年前,器物上头哪有这样的颜色?可见人力无可限量,能治水,还能变出颜色来。更别说那块形貌奇特的钢铁!人倘若万事服从天命,庸庸碌碌,又如何能从铁砂中炼出精钢?」便即想到:「那风渺月手中宝刀,亦是人造。不知那是否传说中的镔铁宝刀?怎地花纹又如此特异、似是异国物事?」
他心中激动,似乎有甚么重要念头将要成形,却苦于烈酒下肚,心思散漫,抓不到那影子。
………【第十三章 击颅(三)】………
殷迟哪知康浩陵思绪飘到了烧瓷与冶铁上头,只一口接一口喝着闷酒,忽道:「我要唱歌。」起身到马旁解下了一个大皮囊,取出那几颗头颅来,说道:「几位无名老兄,你们白日见了我变戏法,现下又要听我唱歌了。若不是你们起意杀我康大哥,哪会这样受我折腾?」
康浩陵哈哈大笑,心中却道:「他来历定然甚奇。我在数年之前、他这年纪,还不敢便对着死人头颅说话呢。」只听殷迟以二尺来长的带鞘短剑击打几颗头颅,纵声唱道:
「君不见,?华不终朝,须臾淹冉零落销。
盛年妖艳浮华辈,不久亦当诣冢头。
一去无还期,千秋万岁无音词!
孤魂茕茕空陇间,独魄徘徊绕坟基。
但闻风声野鸟吟,岂忆平生盛年时。
为此今人多悲悒,君当纵意自熙怡。」
他唱的是古诗,人死灯灭,韶华如烟,不如及时行乐。康浩陵方才说他二人青春正盛,他便以此相答。不过,他自是没指望康浩陵听得懂。
康浩陵当然不懂辞意,但听殷迟未成人的嗓音虽略显稚拙,韵律却掌握得极是圆熟,击打头颅节拍准确,歌声情感更是凄怆动人。心想自从他此番现身,始终微带愁闷,不知有何心事?此时喝得醺然,也不拘束,便道:「你有甚么心事?」
殷迟唱罢,一怔说道:「甚么?」
康浩陵道:「我总算是欠了你一条命,你有甚么不足之事,倘若能对我说,但教我能助你,绝不犹豫;即使危险,我也愿意尽力。便算我能力不足,你说了出来,咱们一齐参详参详,你也可以不这么郁闷。」
殷迟亦已有七分酒意,一双原本便嫌有些秀气的眸子水光潋滟,垂头望着近处山石,问道:「你真这样想?」
康浩陵慨然道:「我也不知你在天留门中遇到甚么事,你既不愿说,也没关系,光凭你为我身上之毒孤身赴险、来回不停歇的奔波,我便已终身不忘,即使你此行失败,我也一样感激。何况你终究救了我命?你又在那酒棚中二次助我」正色又道:「无论你出身为何,与何人有恩有仇,我都不问。你殷迟就是我朋友。」
殷迟前往天留门,虽说是为了救康浩陵毒伤,但毕竟一半是为了画水剑谱;而在天留门中,又与邪派门主定下密约,此去蜀帝出巡途中生事,也不知下场如何?更何况事情若成,自己便要回到天留门,行使心中策画。心道:「唉,正邪生死,实在难说得很。我此生原不指望有知交,有人能对我说到这样的话,我还求甚么?」别过头去,连灌几大口酒,望着江水,道:「这样真好。康大哥,我决不求你回报,只要你往后记得我总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