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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当这个性情淳厚,从来只知读书的老人,终于忍耐不住,而当众斤责秦何伤的无礼时,当这位曾历任数国,却依旧两袖清风的正直文人,被当着学生的面,摘冠剥袍,拖出宫禁,犹骂不绝口时,他坐在御座上大力拍手:“好啊好啊,以后这老头不会再来烦朕了。秦将军,你帮忙把别的太傅也赶出去吧,朕就不用再读书了。”
秦何伤得意地微笑:“让皇上读书是太皇太后的旨意,皇上你还是多忍耐一下吧!”他大笑着步出殿去,人去得很远很远,笑声却犹在耳旁。
宁昭再也没有问过李太傅一声,尽管,他知道那位老人被秒家、被流放,在那寒冷的流放地,只活了短短半个月,就与世长辞。
听说,他死前最后唤的是:“陛下。”
然而,他从来不曾提过他一次。即使在他拿到秦国最高权力之后,他也不再提起自己曾经的老师。
京兆尹秦修被人当街击杀的消息,是秦何伤亲自来告诉他的。
他其实从来没有见过秦修的面,但他知道,那个正直的官员是如何努力地与秦何伤乱国之政作战的。他从没承诺过给那人任何赏赐,可是,那个刚直的官员,却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对抗无理的政令,保护被随时践踏欺凌的百姓,并且还努力联结四方有识之士,呼吁废武将之政,还天子之权。
他曾在无数个暗夜,偷偷在心中勾勒那刚直青年的样貌,他也曾有过美好向往,当有一天,他能拿回他曾有的权力,他会怎样提拔如此正直良善的官员,他们会怎样给后世留下名君贤臣的传说。
然而,他等到的,不过是此人的死讯。
那人,为了保护他的江山,为了恢复他的权力,为了保证他的地位而被杀,而他,从未见过那个人,在听到他死讯的时侯,只是无所谓地说:“这么没用,连自己都被人杀了,还怎么保护京城,快快找个能干的人来当京兆尹吧!”
他很随意地向四周看一看,信手指住一个人:“就选他吧,秦将军,当时你把他从军队里挑出来保护肤,真是做得对。联从马上跌下来,险些掉进御河,全都是他及时救了肤,看起来,真的蛮能干的。”
秦何伤微微一愣,他却已经笑嘻嘻说:“就这么定了。”
秦何伤微微扬眉,皇帝一向很听话、很合作、这次的任命,看起来也的确是心血来潮,这纳兰明原本也是他选了安置在皇上身边的人,出身军中,本来就挺可靠,既然如此,又何必联了皇上的面子。
所以,他只微微一笑:“遵旨。”
一旁的侍卫长纳兰明屈身下拜,清朗的眼神,明净坚定:“臣受陛下厚恩,必誓死报国,不负陛下之望。”
而随口安排的皇帝却已早忘了他,正乐呵呵地拿着手里的鱼食喂池中的游鱼,也许他的心听到了臣子的誓言,但是他的脸上却只有逗鱼的笑容,眼中,只有满池的游鱼。
他嘻闹,任性,胡作非为,只有在祖母面前,才会稍稍乖顺一点,他是个长不大孩子,纵是天子之尊,也依然喜欢依在祖母膝前撒娇。太皇太后也宠爱他,每每见他来了,便让贴身服特宫人散开,自自在在,弄孙为乐。
所以,没有人能听得见这一老一幼一对祖孙微笑着对话的内容,到底有多么惊心动魄。
“孙儿把血诏给了纳兰明,也是将身家性命给了他,只要他献给秦何何伤,从此平步青云,他若尽力为孙儿效忠,将来的生死祸福,还不能预料,皇祖母,孙儿不知道,做得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嘻笑胡闹之际,说出来的话,却满溢着不属于孩子的悲伤。
秦国最尊贵的妇人,眼神温柔地看着他:“皇上,并没有人逼你,若你不做······”
宁昭微笑,摇头,是啊,没有人逼他他自己会逼自己。他是皇帝,是一国之主,他的老师用生命教给他,什么是君王的尊严,他宁可在毫无把握,全无优势之际奋力一博而死,也不愿就这样苟延性命,享受那可笑的荣华富贵。
“皇祖母,孙儿虽然年纪小,但既然是秦国之主,就有必须去做事。孙儿只是希望,万一出了什么事,请皇母把一切都推在孙儿身上,不要介入其中,若有可能,尽量保住安乐吧!”
太皇太后轻轻叹息,眼中是止不住的怜惜与无奈。
是啊,这是一场几乎没有希望的拼搏,然而,他们都不能后退,不甘放弃。
所有的皇室宗亲,都在秦何伤的淫威下,噤若寒蝉,朝野的势力全部被掌握在秦何伤一人手中,皇帝空有尊贵的地位,竟无一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