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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做了善事,得了民心,不得不为之。你可知道,那些抬价的米商之中,有不少是黄广德的人。”
陶墨震惊地看着他。
旖雨道:“从那之后,你爹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打击你爹,你的事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而已。”
陶墨心跳骤疾,半晌才问道:“你几时知道的?”
“一开始便知道了。”旖雨道,“他一直是我的常客。只是他是官,不能明目张胆地来,所以经常是到了半夜,偷偷差一个轿子来接我。那时候他还要名声,还想着升大官,所以处事极为谨慎。不过后来几年,不知怎的,他慢慢肆无忌惮起来了。”他顿了顿,看着被一连串事实打击得说不出话的陶墨,轻声道,“所以,你要怪我,要恨我,都是应该的。”
“不。我不怪你。”陶墨手掌按着被角,任由眼泪一颗颗地打在被面上,心房传来的揪痛让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这一切都是我,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纵然黄广德只是用他来打击他爹,但毕竟是他给了黄广德一个借口。不然,也许以父亲的谨慎未必会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一万次地悔恨当初他为何不自裁了事!若是如此,至少他父亲还能活下来……
活下来的本该是他父亲!
旖雨望着他,眼中无限悲悯,却不知对谁。
70、新仇旧恨(七) 。。。
“你想报仇吗?”他突然冒出一句。
报仇?
陶墨身体一震。
记忆仿佛回到父亲出事那一会儿,他满心满脑都是恨。从杀人放火,到赴京告御状。各种方法各种手段盘踞着他整个生活。似乎不想这些就活不下去。
若非老陶用一个巴掌扇醒了他,让他想起父亲临终的遗言与遗憾,也许他真的会付诸于行动。
报仇!
陶墨的手紧紧地攥着被面,手背青筋暴起。纵然不想承认,他心里依旧遗留着一块报仇雪恨的角落,那里有个陶墨正日日夜夜地啃噬着黄广德的血肉,日日夜夜盼望着将他挫骨扬灰。这是一个他至今不愿意去碰触,甚至连想一想的念头都不敢有的角落。
如今旖雨的问题重新将这个他埋藏得很深的角落翻了出来,让他自以为忘记的激愤与仇恨一起涌上了心头。
“我能帮你。”旖雨将膝盖上的包袱递到他面前。
陶墨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闪烁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阴冷之色。
旖雨道:“其实,我之所以从群香楼赎身,是为了逃难。晚风是为我而死。黄广德真正要杀的人,是我!”
陶墨气息一窒。
“在梁府遇到你是意外。”旖雨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得仿佛是自言自语,“梁府的总管与我有些交情。我原本只打算喝一杯喜酒,然后找个偏远的地方住下,度此残生的。谁想,竟然遇到了你。”
他的背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软趴趴的,完全没有当年旖雨公子在群香楼如亭亭青竹般优雅气度。但是在场的两个人都未发觉。
“当年我害得你那样惨,原本没什么面目见你的。但说来可笑,原来人被逼到了尽头,竟是不顾脸面的。”旖雨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我没想到黄广德竟然连晚风都不放过。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疯狂,就说明这样东西越重要。”他抬起手腕,抖了抖,随即放下去,低声道,“你,咳,你打开它。”
陶墨头有些发晕,哆嗦着手将包袱解开,露出一只檀木匣子来。他见旖雨没有阻止,轻轻拨开匣子上的栓,将匣子盖翻开。
匣子里放着一块暗红的锦布,锦布中裹着一匹色泽红艳光滑的玉马。
“这是……”
“我在黄广德书房里拿到的。”旖雨稍稍抬了抬头。从陶墨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光洁的额头。“他喝多了,拿它出来炫耀。说是宫廷中也难得一见的宝物。后来他睡着,我扶他回房之际,鬼使神差地将它收进了怀里。等回过神来,东西已经被我带回了群香楼。”他说到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陶墨道:“你别说了,先歇歇吧。”
旖雨边咳边摆手,像是怕错过这次就没有机会再开口似的拼命往下说,“我看得出,咳,黄广德很在意这匹马,他绝对会、追究。果然,翌日傍晚,他就,他就旁敲侧击地提起这匹马。当时我心里又是慌张又是懊悔,哪里敢承认?只能一口咬定不曾碰过。他对我到底有些情分,咳,虽然将信将疑,却也没有迫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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