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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厄秀拉吗?”戈珍有点害怕地问。他听到她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再不回答她就会叫喊起来了。
“不是,是我,”他边说边摸索前行。“是我,杰拉德。
她惊恐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太惊讶了,以至忘记了害怕。
“杰拉德!”她叫着,声音透着惊诧。这时他来到了床前,伸出手去,黑暗中触到了她温暖的乳房。她忙缩了回去。
“让我点着灯。”她说着跳下床来。
他伫立着。听到她摸到火柴盒时的响动。然后她划亮了火柴,点亮了蜡烛。烛光先是窜起来,然后又缩成小小的光点,随后才又升起来。
她看着站在床另一头的他。他的帽子低压到眉毛上,黑大衣的扣子一直系到下颌。他的脸上闪耀着奇特的光芒,他肯定是个超人。一看到他,她就明白这一点。她知道这种场合中蕴育着什么致命的东西,她必须接受它。可她非要向他挑战不可。
“你怎么上来的?”她问。
“我爬上楼梯,门开着。”他看着她说。
“这扇门我也没关,”他说。听到这句话,她疾步走到门口,轻轻地把门关上,并上了锁。然后才又走回来。
她惊诧的眼神,绯红的面颊,浓密的短发和拖地的白色长睡袍,这些使她看上去十分美。
她看到他的靴子上糊满了泥,甚至裤子上也沾着泥水。她怀疑他是否一路上都留下了泥脚印。他站在她的闺房中,挨着零乱不整的床,看上去真是个怪人。
“你为什么要来?”她有些抱怨地问。
“我想来。”他说。
她从他脸上可以看出真情。这是命运。
“你成了泥人。”她嗔怪地说。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我摸着黑走来的,”他说。但他感到很兴奋。他和她隔着零乱不整的床默默对视着。他甚至连帽子都没摘。
“你需要我什么呢?”她挑战似地说。
他看看旁边,没回答。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脸这么漂亮、神秘、迷人,她会把他赶走的。可他的脸太美了,让她看不透。
这张脸以其纯粹的美迷住了她,象魔咒、乡恋、渴求。
“你需要我什么呢?”她奇怪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梦幻般地摘下帽子,向她走过来。可他无法接触她,因为她穿着睡衣光着脚,而他身上又是水又是泥。她惊诧的大眼睛盯着他,向他发出了最后的问题。
“我来,因为我必须来。”他说,“你为什么要问呢?”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我必须问。”她说。
他轻轻地摇摇头。
“没有答案。”他芒然地说。
他那副简洁,天真的直爽太奇怪了,简直不是人说的话。
他令她产生了幻象,觉得他就是赫耳姆斯神。①
……………………
①希腊神话中众神的信使。
“可你为什么来我这儿?”她坚持问。
“因为,这是必然的。如果世界上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
她大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他也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似乎在超自然的状态下凝固住了。她叹息着。她茫然了。她别无选择。
“把靴子脱了好吗?”她说,“一定湿了。”
他把帽子扔进一把椅子中,解开大衣的扣子,扬起下巴去解最上面的扣子。他那浓密的短发乱蓬蓬的。他的金色头发真漂亮,象金色的小麦。他又脱了大衣。
他又迅速脱去外套,把领带放松,随后又松开珠子胸饰扣。她倾听着,看着他,希望没人听到他扯动浆过的衣服发出的声响。那声音象手枪在响。
他是来报复的。她任凭他拥抱她,紧紧地拥着她。他在她身上得到了极大的发泄。他将他体内全部被压抑的黑暗和腐蚀性的死寂全都发泄在她身上,从而自己再次获得了完善。这太美妙,太神奇了,是个奇迹。这就是他生命时时发生的奇迹,意识到这一点他简直感到欣喜若狂,欣慰又惊奇。而她,就象一件容器收容着他痛苦的死亡。在这关键时刻,她已无力反抗。死亡那可怕的磨擦力溢满了她的躯体,她屈从了,狂喜地收容了它,获得了一阵强烈的感觉。
他愈来愈拥紧她,深深地埋陷进她的柔美与热度中,那美妙的创造性热量直刺入他的血管,赋与他新的生命。他感到自己在她生命的沐浴下溶化了,沉没了。似乎她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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