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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愿意跟一大帮人一起走路。”他说。
她喉咙中咕哝了一阵,然后以少有的冷静口吻说:
“有个小男孩儿生气了,我们只好把他甩下。”
她奚落伯金时看上去非常快活。可这只能令伯金发呆。
赫麦妮飘飘然朝大家走过去,转过身朝伯金挥着手帕,嘻嘻笑道:
“再见,再见,小孩儿。”
“再见,无礼的母夜叉。”他自语道。
人们穿行在公园中。赫麦妮想让大家看看一条斜坡上的野水仙花,于是不时地引导着人们:“这边走,这边走。”大家顺着她指定的方向朝这边走来。水仙花固然很美,可谁有心去观赏?此时的厄秀拉无动于衷,满心的反感,对这里的气氛反感极了。戈珍无所谓地调侃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大家观看腼腆的鹿时,赫麦妮跟牡鹿说着话,好象那头鹿是个她能哄骗、爱抚的小男孩儿一样。这鹿是头雄性动物,所以她要对他施加点压力。在大家沿着鱼塘往回走时,赫麦妮对大家讲起两只雄天鹅为争夺一只雌天鹅的爱情故事。她讲到那失败的天鹅把头埋进翅膀里,坐在砂砾路上的败兴样子时,不禁嘻嘻笑起来。
当大家回来后,赫麦妮站在草坪上喊卢伯特,尖细的声音传得很远:
“卢伯特!卢伯特!”第一声喊得又高又慢,而第二声则降下了调子。“卢——伯——特。”
但没人回答。女佣出现在门口。
“伯金先生在哪儿?艾丽斯?”赫麦妮慢悠悠温和地问。可这温柔的声音下却是固执、几乎是丧心病狂的意志!
“我觉得可能在他的房间里,太太。”
“是吗?”
赫麦妮缓步走上楼梯,沿着走廊边走边用又细又高的嗓门儿叫着:
“卢伯特!卢伯特!”
她走到门前,敲着门大叫:“卢——伯特。”
“在。”他终于答腔了。
“你干吗呢?”
这问题并不严重,但却问得奇怪。
伯金没有回答就打开了门。
“我们回来了,”赫麦妮说,“水仙花儿可真好看啊。”
“是啊,我看过了。”
她拉长了脸,冷淡地、缓缓地扫视他。
“是吗?”她仍看着他说。当他象个生气的小男孩儿那样无援无靠地来到布莱德比时,跟他闹点矛盾,这比什么都让赫麦妮感到刺激。但她明白,她同他就要分道扬镳,她潜意识中对他抱有强烈的仇恨。
“你刚才干什么来着?”她重复道,那声音很柔和,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并不回答,于是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走进他的房间。他从她的闺房中取来了一幅画有鹅的中国画,正在临摹,他的技巧很高明,摹得颇为栩栩如生。
“你在临这幅画?”她靠近桌子俯首看着这幅作品。“啊,你临得多么漂亮呀!你很喜欢这幅画儿,是吗?”
“这幅画儿太神妙了。”他说。
“是吗?你喜欢它,这让我太高兴了,因为我一直珍爱它。
这幅画是中国大使送我的。“
“是这样。”他说。
“可你为什么要临它呢?”她不经意地问,“为什么不自己画自己的作品?”
“我想了解它,”他回答,“通过临摹这幅画,比读所有的书都更能让我了解中国。”
“那你学到了什么呢?”
她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她紧紧地抓住他,要得到他内心的秘密。她非要知道不可。她要知道他了解的一切,这种欲望纠缠着她,让她变得很霸道。伯金沉默了一会儿,不想回答她。但惧于她的压力,他才开始回答:
“我知道中国人从什么地方摄取生存的源泉了——他们的所悟与所感——那就是,冰冷的泥水中一只灼烫的鹅——鹅那奇妙灼烫的血象烈焰一样注入他们自己的血液中,那是冷寂的泥潭之火,蕴藏着玉荷的神秘。”
赫麦妮狭长的面庞上没一点血色,低垂着眼睑,神色奇特、凝重地看着伯金,单薄的前胸颤动着。伯金不动声色,恶魔一样地回视她。她感到又一阵抽搐,似乎有点难受,感到自己正在溶化,于是她转过身去。她的头脑无法悟出他的语言的真谛;他攫住了她的心,令她无法争脱,以某种阴险隐秘的力量摧毁她。
“是啊,”她似有似无地说,“是啊,”她忍住不说了,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可是她不能,她现在没有一点机智,已经感到自己被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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