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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正月初四的晚上回来的,当时我正在吃完饭。
“灵丫儿,把水拿过来,今天的菜怎么有点儿咸?”我把筷子放在筷托上,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对灵丫儿说。
已经怀孕五个月的她,已经显怀了,挺个大肚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得我有点儿心烦,本来说让她好好养着,可她不放心苹喜,硬是要在我跟前伺候,有时候,她的性子比我还犟。
她把水递过来,说:“今天的菜咸吗?”
“你尝尝。”我咽了一口水,指指桌上的菜。
她另拿起一双筷子尝尝,转过头看着我。
“不咸呀。”她把筷子放下,开始收拾桌子。一边收拾,一边说:“是不是您心里有事儿,所以口轻了,尝不来味儿?”
“谁知道呢,这雪下了四天了,还不停,烦都快烦死了。”我站起身,往窗子跟前走,推开窗子,风夹带着雪就进来了,我打了个寒战。
“主子,您干嘛呢,您的头不能见风。”灵丫儿把手上的活放下,挪了过来,想要关窗子,我把她拦住了。
“没事儿,我就开一会儿。”
“那您赶紧关了。”
我转头笑笑。她依旧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雪依旧下得很大,在我的印象中,京城的雪每年都很大,但是今年却真的不同,以往都是一天的大雪,然后就是数九的冰冻,可是今年这雪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确实有点儿冷,我准备关窗子的时候,岳乐的身影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了。
自从一个月前,我在隆恩寺偏殿的话被他听见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
低着头,脚步不复以往的匆匆,拉瓦纳很少见的没有跟在身后。风把他的暖袍吹得鼓鼓的。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刚好和我的视线对上。
他把脚步停住了,我们就这样隔着窗户和走廊对视着。离得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低了头,然后又抬起头,往这边走过来。路过窗户的时候,他问我:“你这儿还有饭吗?”
“有,只不过是我吃剩的。”
“没事儿,有口热饭吃就行。”他离开窗户,往门走去。
我有点儿奇怪他今天的举动,岳乐一般回府都是先往西屋去的,尤其是很少会在吃完饭的时候过来。他的习惯是,在哪屋吃完饭就歇在哪屋,所以这个时辰,他一般是不会到我这边来的,当然,除非有事儿。
反手关上窗户,站在桌子前面等着他。
后来我才知道,岳乐现在正面临这一生中最大的选择,选择好了,可能依然是尊贵无比的权贵,选择不好,很可能宗人府的高墙就在等着他。
灵丫儿也没想到岳乐会过来,看见岳乐进屋,连请安都忘了,我咳了一声,她才连忙行礼。
岳乐没吱声,只是将外面被雪打的湿漉漉的外袍脱下来,递到灵丫儿手里。
他自己到盆子里洗了手,转过来,坐到桌子面前,看着桌子上放的几样菜,拿起灵丫儿正在收拾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王爷,那筷子脏了,我给您换一双。”我把没用过的筷子递给他。
他摇摇手,“不用。”
抬起头,看看我,“坐下吧,还吃吗?”
我摇摇头,依言坐下,看着他吃。可是他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拿起我刚刚用过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了,要不然岳乐是不会这么不讲究的吃喝。
“王爷,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说完,他起身,竟然往我的床走过去。
我站起身,诧异的看着他,想把他叫住,“您,”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累了,借你的地儿睡睡,你这儿安静。”
我没再说什么,他说的不错,我这地方可能是这个府里最安静的地方了。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冷清。
他往床上一躺,连靴子都没脱,挨着枕头就闭上了眼睛。
走过去,给他把被子拉开,然后我就去了外屋,灵丫儿收拾完也下去了,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外屋的灯点着,外面的雪还在下着。
顺治十八年,初(二)
到半夜的时候,岳乐醒来了,当时我正在外屋的书桌上画画,今天的雪让我想到了梅花,那种开在大雪里的花。
等岳乐站在书桌的前面的时候,我才停下笔,抬起头,看着他。
“醒了?